说起印度片,我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宝莱坞。
一言不合就尬舞,漫天飞舞的咖喱味,想想就上头。
其中也不乏有《三傻大大闹宝莱坞》《摔跤吧爸爸》《神秘巨星》这类叫好叫座的印度电影。
但今天要聊的这部印度新片,没有尬舞,也没有庆典。
相反,它不仅生猛刺激,更是真实到令人窒息——
故事改编自同名畅销小说,原著曾获《纽约时报》畅销书和 2008 年曼布克奖获奖小说。影片也被称之为,
印度版《寄生虫》。单从表面而言,它讲述了一个低种姓仆人逆袭为企业家的故事。但在这两个多小时里,它还向我们揭露了社会那光鲜亮丽的表皮下、黑暗肮脏的真相。
电影借由 " 功成名就 " 的男主的回忆,向我们讲述他的故事。男主
巴拉姆在读书时颇有些天赋,还得了老师的赏识。
也是在老师那里,他知道了白虎的存在——同辈中仅出一只的、罕见的动物。他还被夸为
白虎。不过和家里其他人一样,男主很快就被奶奶送去了茶水坊打工,像哥哥那样把钱都交给奶奶,然后一大家子就这么活下去。男主第一次昏倒,是在父亲的尸体被火化时。
父亲因为奶奶的压迫和剥削,患上了肺结核。而村庄里呼喊着社会主义的政客们,从未在这里建立起一家医院,所以父亲死了。当熊熊火焰燃烧时,男主看到了父亲微微动弹的脚趾。
在那时,他突然意识到,原来人连死时无法为自己争得自由,更遑论活人呢?这也是他第一次觉醒。不同于哥哥那般成为奶奶的傀儡、甘于被吸干血,他要成为地主家小少爷的司机,成为比村子里这些 " 贱民 " 更高一级的存在。尽管依旧是别人的奴仆,但这已经是他挣破一层枷锁后所能想到的、也是敢想的选择。如他后来所言:" 有钱人天生有很多种选择,而穷人无路可选 "。
他天生的聪明、会说话,成功让奶奶出钱送他学驾驶,也让他成为了地主家的司机——干着家务活且不受重视的二号司机。这时候的他进入到新的环境,他需要和一号司机竞争,获得主人的赏识。于是他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戳破了一号司机的秘密,从而成功上位。这应当算是他第二次成功。
第一次是走出村子,成为司机,而第二次则是成为唯一的司机。你看,他是不是很顺利?像白虎那样,他注定不凡,而他也满足于此,满足于作为主人的忠实奴仆。
成为主人家唯一的司机后,男主愈发 " 奴化 ",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以示忠诚。
像所有司机那样,住在地下车库里,然后等待主人的召唤。因为他们都是那样生活,所以他也如此。他的第二次觉醒,在被主人阿肖克少爷的老婆平姬当面指出衣衫肮脏、牙齿泛黄、异味、抓档 …… 来自女性的指责,带来的强烈羞辱感,让他开始思考。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把他养大,却让他像牲口一样活着?
也没有人能告诉他,怎么样才算是人的活法。有钱人可以过得奢侈,像个人样。那穷人呢?就只能麻木地赚着低贱的血汗钱,然后按部就班的结婚生子,或是闲暇时,意淫女性吗?他不明白,所以只能照着主人那样做,打扮得更得体,更注意自己的举止。
打破平静的是一起车祸事故,醉酒的平姬夫人驾驶时撞死了一个小孩,而忠心的仆人 " 机智地 " 带走了主人们。他成功的保护了主人,所以他笑了,笑得像个尽职尽责的奴仆。忠心的奴仆做的第二件事,就是签下了自首书。承认自己撞死了小孩,为主人担责。
曾经他也是穷人的一员,是家里众多孩子中的一个,小小年纪就出来挣钱,艰难地生活着。但现在,他已经不是穷人了,他是有工资的体面人。那些曾经的同类,就像笼子里被杀掉的鸡;
他则是成功活下来的那只,站在笼子里冷眼旁观、无动于衷,甚至于帮助刽子手下刀。年少时的觉醒,早已被掩埋,他逃出了被奶奶剥削的笼子,又钻进了甘心被主人剥削的笼子。
让男主跳出笼子的第三次觉醒,来自于阿肖克少爷暴露出的真面目,来自于奶奶再度缠绕上来的吸血,来自于他内心的不甘。少爷自诩受过美国教育,向男主说着平等,却又享受着男主的服务;奶奶剥削着男人们的工资,却让家里所有人活得像牲畜般,还企图掌控住他的未来;男主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却找不到开门的钥匙 ……
他看到那只白虎才明白,白虎原来如此威猛,可最后也不过被关在笼子里,成为弱小人类的玩物。这是他第二次昏倒,也是他最终的觉醒。像平姬说的那样抛开种姓制度的枷锁,也抛开了仆人身份的枷锁。
宣扬着社会主义的政客,给穷人洗脑,稳固自己的地位,再向有钱人索取钱财;有钱人压榨穷人的利益,获得更多的钱,再贿赂政客们。
穷人就像被养在鸡笼里的鸡,麻木不仁地活着,麻木不仁地等死。被灌输着社会主义好的思想,就去选择社会主义,被灌输着奴隶思想,就勤恳地做着奴隶。
如同尘埃,没有生存空间,更没有获取生存空间的思想,这些东西被植入了一代又一代人的血液中,造出了更多的穷人,也养肥了更多的富人。
" 穷人只有两种爬到社会顶层的方法,犯罪或从政 "对他们而言,前者毫无成本,后者难于登天。显而易见,男主选择了犯罪。
在那个雨夜,男主杀死了主人,带走了钱袋,获得了自由和财富。片尾,他对着镜头说
" 我成功了,我逃离了鸡笼 "。但我们都知道,他没有。他逃出了奶奶的笼子,逃出了主人的笼子,最后却进入了一个广阔的、无边际的笼子里。一个名为欲望或者资本的笼子里,对着鸡群磨刀霍霍,还自以为仁慈之心。
这个故事十分讽刺,被压迫的穷人一次次的觉醒,最后用违法的手段,成了自以为的新主人,却依旧用着旧主人的思想活着。他把这些称之为觉醒,却不知道,真正的觉醒应当是成为与那些他曾愤怒过、憎恨过的人不同的人。而非举着觉醒的旗帜,却做着一样的勾当。
他或许明白,又或许不明白。曾经他没钱,所以他只能当一只待宰的鸡。现在他有钱,所以他能当宰鸡的屠夫。这不是命运,而是他的意愿所得。犯罪是世界上成本最低的事情,所以才需要法律、武力去制约、镇压。而当犯罪成为人们唯一的选择时,那才是这个社会最大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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