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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梓明赶到机场的时候,已经是上午点分了,离飞机起飞只剩下4分钟的时间。知道飞机是要提前半个小时关舱门的,急匆匆买了机票,换登机牌,安检,直到上了飞机,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才算喘了口气。他的座位号码是a,是临窗的座位。
一般来说,不管男人女人,只要是单身一人的旅程,是都很想在飞机上有个什么艳遇的,王梓明也不例外。只是飞机马上就要关舱门了,身旁的两个座位还都是空的,这让他多少有点遗憾。
点4分的时候,飞机的舱门还没有关上,这比正常的情况下已经晚了十分钟了。直到点,乘客中有人着急了,问空姐是怎么回事。空姐说,还有一位客人马上就到,因为她是我们南航的vip客户,所以飞机要等她的。乘客中就有人愤愤不平起来,说什么维爱屁,总不能因为一个人耽误大家的时间吧。
这时候,一个个头高挑,皮肤白皙,身材**,气质文雅的女人急急忙忙登上了飞机,一边往里走一边说着对不起对不起,耽误大家时间了。她脸上挂着歉意的微笑,频频朝两边的乘客点头致歉。飞机上有不少人都在憋足劲要这个vip客户的庐山真面目,见上来的是一年轻漂亮的女人,又这么客气和大家道歉,心里的气早就消了,开始目不转睛地着她养起眼来。毕竟对于男人来说,没有谁有定力能拒绝美女的。
王梓明一眼去,就觉那女人好面熟,一定是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忽然想起了昨夜做的那个梦,不正是这样的场景吗?忍不住在心里叫道天啊,难道真有梦想成真这样的好事?拿眼直勾勾地去那女人,想她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梦中人。眼见着空姐把她领到了自己的座位旁,王梓明的心止不住怦怦地跳了起来,心里既紧张又兴奋。女人很礼貌地朝他点头,王梓明也拿出个很有风度的笑给她。她的箱子比较沉重,赶紧站起来帮她放到行李架上。那女人莞尔一笑,说,谢谢。坐了下来,飞机就开始滑行了。
空姐在提醒乘客们关闭手机和手提电脑。王梓明前后左右了,整个飞机都坐的满满的,唯有他的这个座位上只有他和眼镜女人两个人。眼镜女人的座位号码是c,两人的中间隔着一个空位。王梓明觉得,这简直就是上天的安排,昨夜的梦,来真的要从演习变为实战了。
王梓明以一句“请问您是在北京上大学吗”的黄金开局搭讪成功,接下来的一切,换座位、吃巧克力、互留手机号码,就像许许多多艳遇的开始一样,很老套也很俗套。所有的这一切,王梓明已经在梦里做过一遍了,现在只不过是复习,所以各个程序进行的很轻松也很顺利,丝丝入扣,一步不差。只是梦中的女人面目模糊,眼前这个女人更漂亮,更真切,更有血有肉,更活色生香。有一点不同的是,梦中的王梓明是把女人的手机号码写在了手掌里,这次是记在了手机里。王梓明往手机上输号码,刚想问问她贵姓,那女人就说,我叫林微,树林的林,微风的微。王梓明说,真有诗意的名字!树林里的微风,一定是是春日的午后,有着暖暖的阳光。林微很大方地笑,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您这人挺有意思。林微在手机上记自己的号码,王梓明也赶紧自报家门,说,王梓明。梓树的梓,明亮的明。林微就笑着说,梓树的叶子是可以吃的,树皮树根都能入药,你浑身是宝呢。王梓明就高兴地说是吗,如果不是遇到你,我还不知道我这么有用呢。女人接着说,不过在北方,梓树主要是一种观赏树种。王梓明说,哦。
王梓明和林微在大学都是学中文的,所以共同的话题特别多。他们的话题转变的很快,半个小时之内就聊了好几个。一会是双方都在使用的挨粪手机,一会是文学,一会是网络,一会又是对某个城市的印象,谈兴很浓,大有相见恨晚之势。他们窃窃私语的交谈引来了前后想睡觉乘客的不满,频频侧目,对王梓明在飞机上泡妞的行为非常嫉妒。旅途短暂,王梓明装作没见,抓紧时间和林微交流。通过交谈,知道她是国内某知名闻网站的记者,北京人,已婚,儿子刚满一岁。林微问王梓明,您一个人是要去北京旅游吗?
王梓明说,不是,我是去上访的。上访?林微睁大了眼睛,很诧异地王梓明。王梓明觉得自己的话说的不妥,没把问题说清楚,容易引起误会,赶紧补充说,不是上访,我是去截访的。截访?林微的眼睛睁的更圆了,说,你,你为什么要去截访?截谁?
王梓明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要地对林微讲了。末了说,我这次去北京,就是要把上访人截回万川的。
林微认真地了王梓明,似乎很失望,说,哦,是这样啊。然后,不再和他说话,开始转脸窗外的朵朵白云。
王梓明在这以前还没有深交过戴眼镜的女人。想起《围城》上那句话:男人不和戴眼镜的女人调情,来戴眼镜的女人一直给人的印象就是严谨,不懂风情。只是这个林微,来就漂亮,戴了这幅黑框眼镜后,上去更是超凡脱俗了。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比不戴眼镜的女人还要风情好多。这让王梓明开始怀疑“男人不和戴眼镜的女人调情”这句话到底有没有说服力。
察觉到林微的情绪起了变化,王梓明觉得,她很可能是对“截访”这个词太反感,以至于把这种情绪也蔓延到了自己身上。在大家来,那些截访的都是一些凶神恶煞般的人,心狠手辣,惨无人道,打、骂、非法拘禁等,丧尽天良,是上访群众的敌人,人人提起来都要痛骂一番的。他们的名声,和臭名昭著的城管有一pk。心想来很有必要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让她知道,改变她对自己的印象。于是就说,其实,上飞机之前,我已经改变主意啦。
林微转过脸来,冷冷地说改变主意?你打算怎么办?王梓明说,你听我说。我虽然违心地接受了截访的任务,但我一向就是个嫉恶如仇的人,眼里揉不进砂子。我还有良心,还能分得清是非。我已经下定决心,这次到北京后,我不但不去阻止老人上访,相反还要去帮她,和她一起去伸张正义,找回公道。也许这样,我回去后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但即使是受了处分,我也无怨无悔!
林微听了王梓明慷慨激昂的话,很感动,良久才说,对不起,刚才我误解你了。我是名记者,曾经做过几期这样的专访,对那些截访的人没有一点好感。刚才听你说是去截访,我就后悔认识了你。现在来,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我很欣慰。林微说着,王梓明的目光就柔和了好多,接着说,如果你能这样做,我也决定放弃休息的时间,和你一起去帮助这位可怜的老人!毕竟在北京,我比你熟悉的多。
王梓明说,你有这样的心情我就很感激了,上访的事情就不麻烦你了,如果真的需要,我再给你打电话。
林微说,这样吧,下午我们一起去接老人,把你们安顿好后,我再回家。我电话4小时开机,你随时可以拨打。
王梓明望着她清澈眼睛,说,好,你这样说,我就格外有信心了。我很庆幸认识了你。
林微莞尔一笑,说,我也一样。
愉快的旅途总是很短暂。飞机好像是刚刚爬升到正常高度,空姐就已经广播说要下降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过得飞快,舷窗下,已经是北京的土地了。
在首都机场下飞机的时候,王梓明和林微上去已经像是一对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了。林微有私家车,就停在机场停车场里,这样王梓明就不用再去坐机场大巴了。林微的车并不豪华,一辆两厢的飞度,但里面收拾的非常整洁,上去很温馨。王梓明个头大,以为坐进去会比较局促,哪料这个车上去小,里面的空间并不小,心里感叹妈的这小日,就是能。
林微开车带着王梓明到了市区,在永定街上找了一家快捷宾馆,登记了房间。林微说,之所以选择入住这里,是因为这里离国家信访局很近,不会耽误明天的上访。时间,离刘荣老人乘坐的那趟火车到达还有三个多个小时的时间,两人决定先去吃饭。王梓明想请林微吃大餐,但林微不答应,说没必要,我一向吃饭很简单的。结果是在一家快餐店吃了饭。吃饭的时候,林微详细地询问了王梓明有关“刘家大院”的情况,并拿出子做了记录。
吃过饭,依旧是林微开车,带着王梓明直奔北京西站。王梓明以前只是听说北京很堵,这次算是有了切身体会。还以为北京是首都城市,司机的素质会很高,结果发现也就那么回事。就连很文气的林微,开着开着,也忍不住骂出几句脏话来。奇怪的是,男人说脏话就是粗鲁,就是没素养;单那脏话从漂亮女人的两片红唇中蹦出来,味道立刻就变了,听起来那简直是一种享受。
好不容易到了北京西站,已经过了4点,再有4分钟,刘荣老人就要下火车了。停好车,林微和王梓明来到候车大厅,在大厅的凳子上坐下来休息。刚刚坐定,忽见大厅门口涌进来十几个人,吆吆喝喝的,还夹杂着谩骂。王梓明吃了一惊,抬眼去,只见有十几个乡下打扮的男男女女被五六个面目凶狠的家伙簇拥着走进候车大厅,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凳子不够坐,大部分人都是一**坐在地板上。他们中间不少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衣着破旧,衣衫不整,脸上都是气愤的表情,又畏畏缩缩,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还有几个人眼眶乌黑,很显然是遭到了殴打。那五六个粗壮的男子分散站着,把这些人围在中间,好像是防止他们逃跑。一个光头用指头点着他们说,妈的都给我老实点,我再说一遍,谁不想站着离开北京我们就成全你,坚决让你躺着回去!
王梓明纳闷,心想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夕阳红旅游团?也不见导游啊,只有这些面目不善的男子;或者他们是农民工?从年纪来,大多是一些老人,也没人愿意用他们。正在猜测,林微碰了碰了他,低声说,你没出来吗?这是在暴力遣返赴京上访者呢。
王梓明吃了一惊,说,国家不是支持群众上访吗,怎么这几个人对待这些上访群众,像对待罪犯似的?你他们,显然是受了殴打和虐待的。
林微摇头苦笑,说,在北京,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每天都在上演。上访者一踏入北京,往往就是噩梦的开始。
王梓明听了,忽然为刘荣老人担心起来。心想如果自己不去帮她,她的下场很可能就像这些坐在地上的老人一样悲惨,甚至更惨些。
这时候那群人忽然骚动起来,几个老太太站起来,气愤地说我们的身份证呢?你还我们!守她们的那个光头好像是领头的,拍着腰里的黑色腰包说放心,都在这里放着呢,一会到了车上给你们。老太太不依,说你们说的好听,要是一会不给我们怎么办?还有我们的上访材料,你也还给我们!
几个老太太说着,上来去抢光头的黑包。光头一手捂着包,一手指着她们厉声说道,都老实坐着,再不听话还把你们关回去,永远也别再想回家!有个老太太情绪激动,呜地一声哭了起来,抢上去双手紧紧抓了光头的包,哭着说你们这些流氓,我女儿命都没了,竟然没个说理的地方,你这个流氓,你还我女儿!
光头紧紧咬了牙关,二话不说,左右开弓,啪啪就是两耳光,打得老太太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嘴角渗出血来。老太太脾气倔强,爬起来又扑向光头,光头抬腿就是一脚,正蹬在老太太肚子上,扑通一声,生生又把老太太又蹬回到了地板上。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法制社会,竟然会发生这样无法无天的事,王梓明气炸了肺,再也不下去了,忽地站了起来,准备去抱打不平。还没等他出手,光头和他的同伙忽然放了老太,怒目往他这边。王梓明不知道他们在什么,扭头一,林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出了专业相机,把这些人行凶的场面全部给拍了下来。可能是闪光灯惊动了他们,发现有人**,这些人嘴里咒骂着,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
林微见来者不善,紧紧抱了相机,躲到了王梓明背后。王梓明正是义愤填膺,牙齿咬得咯嘣嘣响,捏紧了拳头,护着身后的林微,怒目着这几个人渣。光头嘴里骂着说,拍你妈的逼呀拍,把相机给老子交出来!说着伸手去抢林微怀里的相机。林微抱着相机不撒手,说我为什么要给你,你这是抢劫!光头一阵冷笑,说小妞长的还不错,咪咪挺大,怎么,是不是想陪哥哥玩玩?我会让你很爽的。光头的话引来了同伙的一阵哄笑,林微气的涨红了脸,厉声说你们这些流氓,我要报警了!光头嘿嘿一笑,嬉皮笑脸地说,这北京的公安就是咱家开的,还怕你报警?你报吧,要不我替你拨号?林微气的身体颤抖,说不出话来。光头忽然露出凶相,说少废话,把相机交出来!说着,竟然一手抱了林微的身子,一手去她怀里乱摸。
光头正肆无忌惮地对着一个弱女子施暴,猛然觉得右边太阳穴嘭的一声闷响,眼睛鼻子都被震得错了位,一泡口水从嘴角震出来,在空中划了个不太完美的弧,落在地板上。就觉得眼前这个漂亮妞的脸蛋一下子不清楚了,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四个,继而又开始旋转起来。他知道自己是遭到了重击,晃了几晃,站稳了身子,慢慢转过头,到的是一张刚毅的脸,以及一双喷着怒火的眼睛。他一手捂着太阳穴,另一只手指点着王梓明,说妈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
没等他话说完,又是嘭的一声,又一拳结结实实地揍在他肥嘟嘟的下巴上。那光头身子肥胖,体重起码公斤以上。也不知道王梓明挥出的拳头力量有多大,光头的身子竟然水平往后移动几米,扑通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候车大厅瞬间骚动起来,候车的乘客们纷纷往这边跑,争着热闹。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光头的同伙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眼见得老大被揍翻在地,这才迷瞪过来,嗷嗷地狂叫着,朝王梓明扑了上来。
TOP Posted: 03-31 13:53 #141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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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条壮汉哇哇怪叫着,像一群土狼似的向王梓明和林微扑来。<快更请到 .o 书.M >王梓明怕腹背受敌,拉着林微敏捷地退到了旁边的一个橱窗前,背靠着橱窗,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这时候就听得一阵局促的哨子响,围观的人群让出一条路来,两名戴着执勤袖的警察吹着哨子跑了过来。他们手里挥舞着警棒,大叫着,谁也不准动!蹲下蹲下!抱头!王梓明和林微见警察出面,只得双手抱头蹲了下来。光头被王梓明击倒后,腰里的小包被上访群众抢了过去,那十几个人拿了自己的身份证,一声唿哨都跑出了候车大厅,转眼就不见了。光头这时候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爬起来,下巴可能脱了臼,一个劲地用手在那里揉。一名警察对他说,四哥,没事吧?光头咬牙切齿地指着王梓明和林微说,这两个人寻衅滋事,不但出手伤人,十几个遣返对象都被他们放走了!警察一听事大,对王梓明和林微吆喝到,起来,跟我们走!
王梓明和林微跟着两位警察往值班室走,光头和他的同伙却并未被一起带走。王梓明说,两位警官,先出手殴打老人的是那几个流氓,候车的群众都可以作证,你们为什么不把他们抓起来?一名警察瞪了他一眼,说谁是流氓?我你就是流氓!那几个人是车站的安保人员,是在正常执法,而你们是在暴力抗法,是刑事犯罪,知道不?王梓明不服,还想再说点什么,猛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响,情知不妙,来不及转头,一个啤酒瓶就已经砰地一声砸在了他头上。下手的人显然用尽了力气,那啤酒瓶立刻就在王梓明头上开了花,碎玻璃碴子哗啦啦落了一地。王梓明身子一震,就觉得天旋地转,眼睛发黑,喝醉了酒似的站不稳了。又感到有热乎乎的东西顺着头皮淌下来,迷住了眼睛,知道那是自己的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林微一声惊叫,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王梓明。王梓明支撑不住,只得蹲了下来,一手捂住头上的伤口,一手撑着地面,头上的血马上在地板上滴了一大片。
从身后跟上来下毒手的,正是刚才被王梓明打倒在地的光头!光头行凶后,转身就跑,一名警察虚张声势地叫,站住!做出要去抓他的姿势。但那家伙和他的同伙跑的飞快,一阵风逃得无影无踪了。警察王梓明流了不少血,怕闹出人命,慌了,扶着他去车站卫生室包扎。两人刚才对王梓明和林微态度非常恶劣,这会却出奇地好,给他们倒了开水,问王梓明怎么样?能坚持吗?头晕不晕?要不去大医院检查下?王梓明苦笑一声,说还好,还能坚持,大概死不了。包扎完后,林微要付医药费,两名警察死活不让,抢着付了。王梓明他们这会表现不错,也不想难为他们,说我们还用跟你们去值班室吗?警察说不用了不用了,是我们工作没做好,我们真诚地向你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王梓明这会已经过来劲了,站起来说好吧,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我不再追究任何人的责任了,也不会去投诉你们。两名警察非常感激,说谢谢谢谢,兄弟以后再来北京,我们请你吃饭。王梓明摆摆手,和林微走出了卫生室。
刚才的一系列变故,实在太惊心动魄,让王梓明几乎忘了此次来北京的目的。这会猛然想起自己是来接刘荣老人的,赶紧表,已经点了,刘荣老人乘坐的那辆火车分钟之前就到站了。急急赶到出站口,哪里还有刘荣老人的影子?向工作人员打听这趟车的情况,工作人员说,所有乘客都已经下车了,列车正在打扫卫生。王梓明一听,傻眼了。
这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出来了,是副主任包清泉打来的。王梓明知道他是要追问是否截到刘荣的,拿着电话不敢接通,紧张地思考着该怎么对他说。电话响了第二遍,才不得不接了。那边包清泉果然开口就问,人见到了吗?王梓明撒了个谎,说包主任,刘荣乘坐的这趟火车晚点了,马上就到,我正在出站口死等,肯定能截到她。包清泉唔了一声,停顿了一下,说,截到之后马上给我回电话!
挂了电话,王梓明急得团团转,一筹莫展。林微说,你不是说刘荣老人有关节炎,行动不便吗,她现在肯定没走远,咱们赶紧去车站外面找,兴许还能找到她。王梓明想想,除此别无它法了,只得随了林微,出了车站,一路走一路东张西望。猜想刘荣可能往东走,就顺着大街往东追去。
没走出米,果然发现了在人行道上走着的刘荣。她的特征也确实比较明显,低,矮,胖,头发白的像雪似的,所以很好辨认。王梓明一阵惊喜,正要迈步赶上去,又吃了一惊,慢下了脚步。原来他发现,刘荣老人此次来京,并不是自己一人,随行的还有两个男人!那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搀扶着她,边走边和她说着什么。老人腿疼走得慢,几乎是被他们架着在走。王梓明犹豫,林微说,既然是她,咱们快上去接住她呀,还磨蹭什么?王梓明说等等,先观察仔细了再说。据可靠消息,刘荣是只身一人来北京的,现在怎么多出来两个男人?林微仔细了,也有点迷惑,说这两个男人走得飞快,连拉带拽的,不像是她的亲人呀。两人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商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就见那两个男人搀扶着老太太,也不去坐公交,也不坐地铁,也不打的,却转到了一条小街上。老太太可能感觉不对劲,站着不走了。那两个人比划着,似乎在劝说着让她继续走下去。但老人不听,执拗地甩开他们的手,转身往回走。这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那两个男人凶相毕露,忽然伸手去夺老太太手里的布兜。老人弯着腰,死死把布兜抱在怀里,大喊着你们干什么,抢劫吗!但那两人不说话,用力去拽,几乎把老人拽倒在地。见此情景,王梓明再也忍不住了,像离弦之箭飞奔上去,暴喝一声,干什么的!那两人他来势汹汹,放了手,野兔似的撒腿跑了。
王梓明把刘老太扶到了路边,老人受了惊吓,一**坐在路边,喘成了一团。林微买了一杯热茶,递到她手里,说阿姨,别害怕,坏人已经逃跑了,我们是来帮你的,你先喝口水压压惊。老太太茫然地着眼前的一男一女,搞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待老人平静下来,王梓明蹲下身子问她,刘姨,你还认识我吗?刘老很警惕地摇了摇头,说,认不得。王梓明说我也是万川的,我去过刘家大院,见过您好多次呢!
刘荣一听,紧张起来,连连摆手说,我不认得你,我不是万川的,我也不是来北京上访的。
原来刚才劫持刘荣老人的,是流窜在火车站的两个混混。这两个混混从事的职业很特殊,也与上访有关。他们终日游弋在火车站出站口,到貌似上访的人就很亲热地上去搭讪,做出一副热心肠的样子,让上访者以为北京好人这么多,刚下火车就碰上了。{免费 .o}这两个人往往把自己也说成是含冤带雪的上访者,以取得对方的信任,然后把他们骗到一个胡同里,那里有个收容站,专门收容像刘荣老人这样的赴京上访者。上访者一旦进入这个收容站,身份证、上访材料什么的马上就被没收了,失去了人身自由,然后过不了几天,就直接被遣返了。王梓明下午在候车大厅到那十几个人,就属于这种情况。这个收容站和全国各地在京的截访人员都有联系,人抓进来之后,先收缴他们的身份证,然后给相应地区的截访办人员打电话通知他们来领人。在火车站从事“拉客”这个行当的并不是只有王梓明见到的那两个混混,徘徊在出站口那些眼光贼溜溜的男人或女人,都有可能是。他们一个月赚的钱,是国家公务员工资的好几倍。
刘荣老人正是轻信了那两个混混,说出了自己的籍贯和来京做什么,才差点被拉进狼窝。这会见又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对她这么好的人,学乖了,警惕起来,不再承认自己是万川人,也不说自己是来京上访的了。
王梓明知道老人产生了戒备心理,开始循循善诱,说刘姨,你还记得有个叫小梅的吗?前些年我们去过你家的,那时候你家老先生还能走路,你用一根布带子绑在他脚上提着,小梅还帮你提过带子呢。你还给我们吃了你自己做的年糕,特别好吃,我到现在还没忘记那年糕的滋味呢。老人听到“小梅”两个字,眯起眼睛回忆起来。忽然,她记忆的闸门打开了,脸上的皱纹一瞬间都舒展开了,说,呀,小梅呀,那可是个好闺女呀,俊俏又懂事,喜欢死我了。这两年,我一直都在想她呢----你认识她?王梓明说,小梅是我妻子,那时候我们一起去的你家。老人盯着王梓明端详了半天,说,像,像,是你。不过那时候你上去是个好人啊,怎么现在变……变了呢?
王梓明不好意思地抬头了一眼林微,发现林微也在他,脸微微红了,说刘姨,我现在也是好人啊。老人忽然正色说,你是好人,干嘛从万川追我到追到北京?
王梓明结结巴巴地说,我是来截……接你的。老人说我不需要人接。现在好人太少了,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王梓明咂咂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林微俯下身子说,刘姨,他真的是来帮你上访的,你不用怀疑他,我可以作证。
老人又打量了一番林微,说你是谁?林微说我是北京的记者。老人一听,赶紧抱紧了怀里的布兜,说记者?哎呀你长这么俊,做点什么不好,咋会去当记者呢?林微一脸不解,说记者怎么了,不好吗?老太太一撇嘴说,谁不知道,记者都是一些搬弄是非,把黑的说成白,把白的说成黑的人。
这下轮到王梓明笑林微了。林微听了老人的话,也不生气,蹲下身来,耐心地说,刘姨,你说的是个别道德败坏的记者,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记者都是好的,比如我。您我像坏人吗?老人她,摇摇头说,不像。林微说,是啊,这社会还是好人多的。刘姨,您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非常同情您,也非常痛恨那些为了追求经济利益而明目张胆毁坏文物古迹的行为。刘姨,你在北京人生地不熟的,又行动不便,难免会上当受骗。我和这位王先生已经决定了,一定帮您到底!
老人了林微,又了王梓明,可能感觉他们确实不像坏人,就说,好,我相信你们!
这时候王梓明的手机又响了,还是包清泉询问是否截到了刘荣。王梓明拿着电话往旁边走了几步,说,已经截住了,但刘荣情绪激动,现在正在做她的思想工作。包清泉指示,不管使用什么手段,一定把她劝回来。千万紧了,坚决不能让她踏进信访局半步!
王梓明说,请包主任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
王梓明挂了电话走回来,发现刘荣老人他的目光又多了些警惕,很显然有些怀疑他这个电话,预感到可能和自己有关。为了打消她的顾虑,王梓明故意对林微说,同事听说我来了北京,一定要让给他带回去一只烤鸭,这烤鸭油哄哄的,可怎么带啊。说着,朝林微挤眼睛。林微也是冰雪聪明的人,就和王梓明演起了双簧,说,这个事情好办,你可以买一些真空包装的啊。王梓明一拍脑袋,说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演完了戏,再去观察老太太,发现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很释然了。王梓明就说刘姨,时间不早了,信访局的人已经下班了,今天不能去上访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明天一早去。老人腰里摸出个手帕,里面包的可能是钱,说,我带的有钱,吃饭和住宿都够的。王梓明让她收了回去,说不用你花钱,我能报销的。老人说报销?那你这不算是贪污吗?王梓明笑笑,说不算,来帮你上访,是单位交给我的任务。老人半信半疑地说,单位还交给你这样的任务?
依旧是林微开车,把老人带到了王梓明登记的那家快捷酒店,在隔壁又开了一个房间。林微安排老人洗漱了,她袜子都黑了,帮她洗了袜子,谅在空调出风口下。一切安顿下来,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老人在火车上就没有好好吃东西,这会早就饿了,布兜里掏出了干粮,几个烧饼和几个茶鸡蛋。林微把她的干粮夺了下来,要带她出去吃饭,但老人说什么也不去,不愿意下楼。只好派王梓明去餐厅买回来了馒头稀饭青菜,着老人吃了。
等老人吃过饭,王梓明和林微了老人带的上访材料,感觉写的太简单了,中间还很不连贯,关键环节说的太含糊。林微包里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电脑,王梓明口述补充,她打字。两个中文系的高材生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润色,一份完美的上访材料就诞生了。交待老人早点休息,两人来到街上,把材料打印出来,王梓明小心地收好了,这才想起还没吃晚饭。林微说,中午你请我,晚上我请你吧,我该尽尽地主之谊的。王梓明也不推辞,跟着她走。路过一家服饰店,林微拉着王梓明进去,挑了一顶卡其色的圆帽,说,可以遮遮你头上的纱布。王梓明低头让林微给他戴上,忽然就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林微退后观察着他,说,很帅。
两人在一家西餐厅吃了牛排,散步回酒店。王梓明发现,北京到底是首都,夜晚也很繁华,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闪闪烁烁,大街上的车流依旧是川流不息。他和林微并肩慢慢走着,身体挨的很近。有时候,他们的手已经碰到了一起,但谁也没有再做出进一步的动作。林微的话很少,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尽管两人都走的很慢,酒店还是到了。在酒店门口,林微停下了脚步,说,我该回去了,你也回房间休息吧。王梓明不想让今天这么早就结束,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说,你不再上去坐会吗?说完以后,觉得自己这句非常像电影里的台词,不自觉地笑了一下。林微可能也想到了这里,微微地笑了,说,不早了,再说你跑腾了一天,也累了。王梓明只好犹犹豫豫地说,那好吧,你回去的路上小心。
林微去停车场把自己的车开出来,王梓明还在酒店大门的台阶下站着,就摇下窗户,向他挥手。王梓明忽然产生一种冲动,那就是此刻,如果自己拉开林微的车门坐上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但他毕竟还是有理智的,克制了自己的冲动,只是同样朝她挥手。眼着林微的车开出了十来米,却又停下了。王梓明一阵惊喜,心怦怦乱跳着跑了过去。林微从车里钻出来,说,我忘了问你了----头上的伤口还疼吗?说着,眼睛脉脉地着他,满眼都是爱怜。王梓明憨憨地笑,说,早就不疼啦,这点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林微伸手替王梓明整理了帽檐,说,那就好,我就放心了。然后两人都站着,也不道别,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林微一笑,说,来,我们握握手吧,为了我们的相识。于是两人紧紧握了手,双方都很用力,似乎都在传递着某种信息。林微这才上了车,汽车慢慢开出了王梓明的视线。
第二天,王梓明早早起了床,安排刘荣老太太吃了早饭,打的前往位于西甲街的国家信访局。离信访局还有一段距离,司机就停了车,不愿意再往前走了。王梓明说师傅,老太太腿脚不灵便,能不能再往前开一段?司机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连声说不行。王梓明有点生气,说为什么?司机说,不要问为什么,反正我的车就到这里。王梓明虽然气愤,也无可奈何,扶着老太太下了车。
一路走着,发现这条街的气氛很诡异。不时有“好心人”上来和他们搭讪,都是很亲热的样子,路边还停着一些形迹可疑的汽车。还有一些神色焦虑的人三三两两地路边交谈着,谈论的都和上访有关。就听见一女的对几名乡下打扮的人说,现在不行,排不上队。你们得夜里两点来,夜里两点这里还开一次门的,专门解决像你们这样的问题。王梓明听了,知道这是一些所谓的“访托”,专门蒙骗那些老实巴交的上访者的。如果她们夜里两点来的话,等待她们的一准是被抓和关“黑监狱”。王梓明交待刘老太太,不管谁搭讪一律不搭理。话未说完,传来一阵哭喊声。抬眼望去,见一妇女被两个男人抓胳膊抬腿塞上了一辆汽车,车门砰地一声响,急速开走了。王梓明惊出一声冷汗,心说这些人也太胆大了,光天化日之下难道就没有人管管?
顺利地进了接访大厅,乖乖,比火车站候车大厅还热闹呢。各个窗口都排着长龙,站着的,坐着的,整个大厅人头攒动,人满为患。有些人等不及,想加塞,被保安们厉声呵斥着又揪回了原处。王梓明心想,这个大厅单单用热闹来形容它还是很不够的,说是怨气冲天还是比较合适的。心想幸亏这怨气没什么能量,否则这个大楼怕是都要被掀翻的。
问了,才知道这些人还不是排着队等工作人员接待的,而是先排队领表,然后等着叫号。王梓明和刘老太太在队尾排了,望着长蛇似的队伍发愁。这时候一个中年男人边走边朝排队的人们喊:某某省的上访者可以来这边排队啊,这边人少。口里说出的省份,正是王梓明和刘老太所在的省份。刘老太一听,心动了,对王梓明说,咱去那枪排队吧,说了那枪人少。老太太不会说普通话,用的是方言。话一出口,了不得了,立即引起了好几个人的注意。刚才那个中年男子赶紧凑上来,也用方言,很和蔼地说大妈,听口音咱是老乡啊,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哩,不管走到哪里,咱们都是一家人啊。这枪队排的太长,中午下班也轮不到你,走,那边有专门接待咱省的窗口,我领你去。说着就去拉老太太。老太太意意思思的,不知道该不该去,拿眼睛王梓明。王梓明知道,这个男人说的窗口,其实是部分省份在接待大厅私设的,其主要目的说白了,还是为了截访。上访者不远千里跑到北京,如果去了那些窗口,这一趟就算是白瞎了。那男人要拉刘老太走,就说,刘姨,咱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老老实实排队。那中年男人很不悦,说我这是好心,咱是老乡哩,我会害你们?王梓明说,这社会,自己还指靠不住自己呢,还敢指望老乡吗?您该忙啥忙啥去吧。中年男人王梓明也不是善茬,愤愤地呸了一声,转身走了。
等那人走了,刘老太又埋怨起来,说,我那人是好心哩,在哪里排队不是排?只怕是这里到了晌午也难轮到咱们。王梓明说,轮不到下午咱接着排。刘姨,你记住,到了这个地方,除了相信我,你谁也不要相信,也不要和别人说话,否则你这次就算是白来了!刘老太说,你不用交待了,我记住啦!嘴里说着,眼睛还往刚才那个男人指的方向,显然还没死心。
正在艰难排队的时候,包清泉的电话又跟了过来。说,王主任,你们现在在哪里?王梓明心想万万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此刻在信访局,语无伦次地说,在,在宾馆啊,我还在做刘荣的思想工作,很不好做。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显然是在听王梓明周围的声音。大厅里闹嚷嚷的,两个保安还在高声呵斥着,扩音喇叭里还在喊着号,哪里会是宾馆房间的声音?把王梓明急得出了一头的汗。果然,包清泉怀疑了,说,宾馆怎么那么嘈杂?你到底在哪里?王梓明说,我真的在宾馆,嘈杂是电视的声音。王梓明自己都感觉这个谎撒的很不高明,但实在没有其他办法。电话那头哼地一声,说,王梓明,我希望你别忘了你是去干什么的,关主任立等着你们回来呢!我警告你,你要是不服从党组织的决议,无组织无纪律,破坏了我市的维稳大局,你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听包清泉话说的冲,帽子飞的大,王梓明也来了气,说包主任,我不是不懂法,负不负法律责任,国家的法律说了算,不是某个人说了算的事。既然你把我派了出来,就得信任我,难道你怀疑我在帮助刘荣上访?
话说昨天早上关天浩和包清泉商定派王梓明去北京截访,王梓明出发后,关天浩就有点后悔。心想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应该派一个能指靠得住的人去,自己刚刚拿王梓明开过刀,王梓明会老老实实听自己的话吗?听说这个王梓明也是个一代愤青,万一他被刘荣策反,起了反作用可就麻烦了。越想越觉得不踏实,又叫来了包清泉,说了自己的顾虑。包清泉仔细一想,也觉得这个事情太仓促了,表,点多钟,王梓明的飞机已经起飞了,知道已经来不及了,就说,关主任你放心吧,我电话盯紧他就是了,真不行我亲自飞过去。关天浩沉吟一阵,说,好,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具体怎么操作,你自己就可以做主。
所以包清泉给王梓明打的每一个电话,都是带着质疑的口吻的。昨天听说刘荣的火车晚点,他就感觉到王梓明是在撒谎;现在这个电话,明明听出背景是在一个什么样的大厅里,王梓明偏偏说是在宾馆的房间里,怎么不让包清泉疑窦丛生?从叫号的声音分析,他甚至可以肯定,王梓明现在就在信访局的接待大厅里!他很有可能已经转变了立场,在帮助刘荣上访!想到这里,包清泉慌了,恨不得立马飞到北京,个究竟。又听王梓明和他说话流露出不尊重他的意思,刚要发作,又勉强把这口气咽了下去,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王主任,你们住在哪个宾馆?
王梓明想继续撒谎下去,又怕包清泉打宾馆电话澄清,只得实话实说,说在如家快捷酒店。包清泉说北京这个酒店多的很,你们在哪一条路上?
王梓明听到他问酒店的具体地址,立即预感到包清泉还要再派人来的,慌了。但不说又不行,只得说,在永定路上。包清泉没再说话,卡擦挂了电话。
排了将近一个小时,前面的队伍上去还有很长。刘荣老人奔波了两天,关节炎又犯了,再也站不住。王梓明心想两人排队也是排,和一个人排队没什么区别,就让老太太坐在大厅靠着门口的凳子上休息,自己继续排队。
哪知道没过十分钟,包清泉的电话又打过来了。王梓明到他的号码,吃了只苍蝇似的难受,只得又接了。包清泉开口就很不客气,说王梓明,你不是和刘荣在宾馆吗?那你让她接电话,我有话要对她说。
王梓明知道,包清泉已经高度怀疑他了,这个电话就是要再探虚实的。刘老太坐的远,就说,刘荣她在洗手间呢,这会不方便接电话,一会我让她打给你。包清泉一阵冷笑,说王梓明,你就在我面前耍心眼吧,耍不对可是要把自己耍进去的!我再说一遍,立刻把电话交给刘荣!
王梓明眼事情要败露,也不好再说下去,只是说,包主任,我再说一遍,我说的都是事实,信不信由你!说完,啪地挂了电话。挂的时候,还听到话筒里传出包清泉气急败坏的声音,王梓明也不去管他。包清泉哪能咽下这口气?气得身上的肉乱颤,发了疯似的又拨打王梓明的手机。王梓明干脆关了机。
一直排到将近中午点,总算是拿到了号。拿着号去休息区找刘老太,吃了一惊:凳子上哪里还有她的身影?原来王梓明自挂了包清泉的电话,一直低着头生闷气,竟然把刘老太存在这个事给忘记了。眼见得她坐过的凳子上空空如也,王梓明的心忽地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知道大事不好,抬腿就向外跑。刚跑到院子里,就见大门外停着一辆深蓝色的中巴,刚才那个中年男子正推着刘老太的**往中巴上推。王梓明大叫一声等等!朝那辆车飞奔过去。但那辆车已经启动了,速度很快。王梓明跑得气喘吁吁的,还是没有追上。只见中巴上写着“首安护送”四个大字。
王梓明手里捏着一张写着号码的纸片。大喘着着气站在北京的街头,竟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和包清泉已经闹翻了,回到万川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恶果在等着他;眼见得排了半天的队,好不容易拿到了号,刘老太又被人强行拉走了,这让王梓明感到无比的沮丧。仔细想了想,还是得先找到刘荣老太,下一步的工作才能继续开展。可是北京城这么大,上哪里去找一个被人拘禁的老太太呢?就和大海捞针差不多。王梓明望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忽然赶到自己很孤独,很可怜,很无助。
伤感了一阵,想起了记者林微。心想这个时候,不求她帮忙来是不行的了。就厚着脸皮给她打了电话,简要说明了情况。林微说上午有采访任务,还没忙完,下午过来。王梓明只得没精打采地回到了酒店,饭也没吃就把自己扔到了床上。
下午三点,王梓明还在睡着,房间的门被敲响了。开门了,门外站着的正是楚楚动人的林微。林微进了房间,说你怎么搞的,手机关机,我只好来打扰你的清梦了。王梓明虽然昨天晚上才和林微分别,但这会到她,像是又见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似的,心里热乎乎的,觉得此刻的林微格外亲切,格外迷人。林微又听王梓明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说,这个首安是一家安保公司,主要业务就是专门拘禁、管赴京上访者,然后收取高价的管费,以此敛财。我已经打听了,他们在南三环和南四环之间的成寿寺路上有个关押点,刘老太很可能就关押在那里,我们现在就去。
林微开着车,带着王梓明七拐拐,将近一个小时,来到了成寿寺路。在路上走了两个来回,也找不到关押地点在哪里。向路人打听,均摇头说不知道。正在无可奈何,猛然见一辆车身上写着“首安护送”的依维柯从一家废弃的仓库大院里出来,心想这里必是秘密关押点无疑了,赶紧开车过去,大铁门已经关上了。敲了半天的门,门上才打开了个小窗。王梓明对门里的人说,我们是某省万川市政府的,我们接到你公司的电话,说有个老上访户收容在你们这里,我们是来领人准备遣返的。
王梓明一番话说的很是正统,对方并未怀疑,打开了大门。王梓明和林微进去一,虽然有心理准备,还是感觉到了震撼。这哪里是什么收容所,这明明就是一家私人监狱!甚至各种条件连监狱都不如!低矮的三排平房里,每个房间都关满了上访的男男女女,一个个神情呆滞,蓬头垢面,和叫花子差不多。离得老远,房间里的骚臭味就扑鼻而来。
工作人员把王梓明和林微领到一个“总经理办公室”,一个西装男子接待了他们,操着满口的京片子,询问了王梓明的身份以及上访者的基情况。说的照路数,就算是审核过关了。然后王梓明和林微又被人领到了一间类似财务室的房间,那房间地上放着一个大保险柜。一个奶着孩子的女人可能是会计兼出纳。她一手揽着孩子,一手啪啪地拨弄算盘,末了两眼向上一翻,说。
王梓明说您搞错了吧,这个人是上午才被拉来的,还没隔夜呢,怎么收这么多钱?那女人不屑地他一眼,说,是起步价,到了明天就是了。王梓明忍气吞声,付了钱,总算把刘荣老太太给救出来了。
回到酒店,王梓明预感到包清泉还要派人来北京找他和刘荣老太,知道此地不可久留,就退了房间。林微帮他们又找到一家快捷酒店后,社里来电话,有紧急任务,催她回单位,林微就急匆匆地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梓明带着刘荣老太早早就来到了信访局。远远到信访局大门口站着的两个人上去面熟,仔细了,差点叫出声来!原来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包清泉和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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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川市建委副主任包清泉这两天后悔的要死,肠子都是青的。让委信访办主任王梓明去北京截访,是他给主任关天浩出的瞎主意,现在他对自己的这个建议是追悔莫及。维稳是机关的头等大事,这么严肃的赴京上访事件,万一有什么闪失,他怎么向关天浩交待?那是要承担责任的啊。包清泉揪着自己的头发,狠狠地想,机关那么多人才,自己为什么偏偏让王梓明这个废柴去做这么重要的事情呢?自己的脑袋小时候也没被门夹过呀。包清泉为此寝食不安,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如笼中发情的困兽。他越想越觉得这个事情太严重,责任太重大。但他又鞭长莫及,只好不停地给王梓明打电话,追问截访工作的进展情况,想通过电话盯紧他,威慑他不要乱来。但包清泉心里也清楚,王梓明这小子,绝对不是盏省油的灯,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驯服他的。
其实包清泉让王梓明去北京截访,倒不是相信他有这个能力,也绝对不是要重要他,真正的目的,是想他的笑话。他要图画的这个爱将,巧拔钉子户的模范、建设先进个人到底有多牛,有什么真领,是不是一个浪得虚名的酒囊饭袋。在青龙县任副县长的时候,包清泉就跟关天浩跟的很紧,捧屁啜臀的,做什么事都着他的脸色,乖巧的很,所以深得关天浩的信任,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心腹。关天浩向来和图画不和,多次在公开场合暗示她是靠身体上位,没什么了不起。所以包清泉耳濡目染,也对图画这个官场黑玫瑰嗤之以鼻了。关天浩到建委后,先把原来图画用过的办公家具全部换了个遍,甚至好好的木地板都揭了,图画办公室的那些花花草草,更是被他安排办公室人员扔到了楼下垃圾堆里。可见这个人对图画是多么的恨之入骨。稳定下来后,他发现,有好几个科长,甚至有个别副主任都有点背抄手尿尿不扶橛儿,所以他迫切需要一个自己人,来按照自己的指令,把图画的旧臣一个个收拾了。包清泉被关天浩从青龙县要过来,正是承担着这个神圣使命。
然而在截访这个事情上,关天浩和包清泉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不该轻易去用自己不相信的人。他们原以为,派个人去北京把一行动不便的老太太截回来这么简单的事情,会出什么差错?再说这个工作也正是信访办主任的职责。他们做梦都没想到,这个王梓明不但不去执行拦截任务,相反又去帮助刘荣上访,等于是给她又派去了个得力的帮手。
昨天上午,包清泉给王梓明打过电话后,敏感地意识到王梓明是在撒谎,知道关天浩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他又悔又恨,咬牙切齿地把王梓明咒骂一番,去到关天浩办公室向他做了汇报,说王梓明这小子电话已经关机,怕是已经造反了。
关天浩想把刘荣赴京上访的这个事情捂下来,只向旧城改造指挥部主任、副市长孙一平做了汇报。不知道展书记通过什么渠道了解了这个情况,把他和孙一平叫到了办公室,专门问起这个事情。关天浩说,已经派人去北京截访了,现在截访的人已经和上访者接上头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展书记说你们建委派谁去的?关天浩说是我们信访办主任,王梓明。关书记听到王梓明的名字,鼻孔里连连哼了几声,把手里的钢笔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扔,说,关主任,你你用的是什么人!你就等着受处分吧。
关天浩挨了展书记的熊,心里很是不爽。从展书记办公室回来,郁闷地坐着,心情异常烦躁。正要叫过包清泉问问情况,包清泉就不请自到了。听了王梓明要造反的消息,关天浩黑着脸,一言不发,只是咔吧咔吧地掰着手指头,掰完了左手掰右手,那声音听得包清泉毛骨悚然。关天浩沉默半晌,忽然抬起头,双眼冒火地盯着包清泉说,包主任,你你给我推荐的是什么人!咱建委机关几十号人,截访又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会想起来用一个垃圾人物呢?你这真是哪壶不开你提哪壶!你瞧瞧,现在我们的工作有多被动!
包清泉心里嘟囔着,这事还不是你点了头的,我也只是建议啊,决定权又不在我这里,怎么都怪罪在我头上。心里虽是这么想,但再给他一个胆他也不敢说出来,只是低着头,讪讪地说这事责任在我,太缺乏考虑了。<快更请到 .o 书.M >王梓明这个人,是个标标准准的垃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以后是坚决不能再用他了!
关天浩不满地瞪了包清泉一眼,双手在桌子上顿着说,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亡羊补牢犹未晚,当务之急是想办法采取补救措施,绝对不能让事态再无限制地扩大下去,否则火就烧到你我身上,要烧到我们的眉毛了!
包清泉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关天浩挥手把他的话赶回了肚子里,说,包主任,你不要再在这里瞎球耽误功夫了,再带上一个人,马上动身去北京!
包清泉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说,我也有这个想法,正想给您汇报呢。这样吧,我带上市政科科长贾文,坐下午的飞机赶过去!
关天浩说,你带谁我不管。但你必须记住,现在的重点已经转移了,不再是刘荣那个老太婆了,而是头号敌人王梓明!你们就是抬,也要把他抬回来!关天浩说完,又自言自语地咬着牙说,回来后我怎么收拾他!
包清泉说王梓明这人实在是可恨,开除他都不为过。关天浩朝他摆摆手,说你们快出发吧,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包清泉和贾文乘坐下午的航班,点多钟就赶到了北京。下飞机就拨打王梓明的电话,依旧是关机。两人去永定路上找到了王梓明所说的那个快捷酒店,一问服务台,才知道他们已经退房了。情知道北京太大,想找到这两个人不是容易的事,干脆就在这家酒店住了,登记的房间正是王梓明住过的那间。第二天一早,包清泉和贾文早饭都顾不上吃,早早赶到国家信访局大门口,准备来个守株待兔。
上午刚到点,王梓明背着信访材料,搀扶着刘荣老人向国家信访局走去。王梓明眼尖,离信访局大门还有近百米距离,就发现大门口有两个身影颇为熟悉。仔细了,正是肉包子似的包清泉和瘦麻杆似的贾文。两人一左一右门神似的站着,正在那里东张西望。王梓明吃这一惊非同小可,心想他们的行动还真够快的!他们还未发现自己,赶紧拉着刘老太转身往回走。老太太不知道何故,**往后坠着不走,说咋了咋了,我们不去上访了?王梓明来不及解释,只是说快走快走,有坏人!老太太说把你吓得,坏人能吃了咱啊。王梓明说不是这样说,反正咱得赶紧离开这里!
老太太王梓明紧张的表情,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就跟着他往回走。走出了二百多米,老太太直喊腿疼。王梓明回头,已经不到信访局大门了,这才停下来,发现自己后背上出了一层的汗。老太太坐在马路牙子上喘气,王梓明急得团团转,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王梓明心里明白,从昨天上午挂了包清泉的电话,关了手机开始,基上就算是对包清泉,对关天浩摊牌了,表明了自己的造反态度了。这会,他对自己回去后将会受到什么样的处分倒是没考虑很多,考虑更多的,是如何帮助刘荣老人完成上访,如何保住刘家大院。现在,有多少人都在等着他们的好消息呢!如果能保住这个万川市区去唯一的文物古迹,就算是被单位除名,也是件光荣的事情啊!王梓明想到这里,陡然增加了不少勇气。
可是现在,上访之路已经被包清泉和贾文堵死了。他和刘老太没有可能从这两个人的眼皮下溜过去。包清泉飞赴北京,是带着气来的,一旦发现了王梓明,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难道要继续等下去?等这两个人偃旗息鼓离开北京?王梓明相信,如果不得到他和刘荣的确切消息,包清泉和贾文这两条忠实的猎犬会一直在北京呆下去的,直到过了拆迁通知上给出的期限,刘家大院被“合法”拆平为止。王梓明隐隐感觉到,自己面对的敌人,要比想象中的强大好多,毒辣好多。“伸张正义”正四个字说起来容易的很,但真要使正义得到伸张,那比登天都难。
王梓明绞尽脑汁想着对策,对眼前的形势一筹莫展。忽然间,他灵机一动,有了主意。心想刘家大院既然是文物,为什么不去国家文物局投诉呢?这个事情正归他们管啊。这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欣欣然买了张北京市地图,果然找到了国家文物局的地址,朝阳门北大街号。于是带着刘荣老人,打的来到了国家文物局。
当包清泉和贾文还在国家信访局大门口翘首企盼,守株待兔等王梓明和刘荣自投罗网的时候,王梓明和刘荣已经坐在了国家文物局督察司的办公室里了。文物局貌似一个清水衙门,远不比信访局热闹繁华,也不用排队,工作人员也好像更和善些。一个姓李的处长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了他们的上访资料,非常重视,马上向督查司司长做了汇报。可巧的是,这位司长虽然在北京出生,但父母老家也在万川,并且都姓刘。天下刘姓是一家,近两年来,海内外的刘姓掀起了轰轰烈烈的祭祖活动,大张旗鼓地祭拜他们的祖先,那个曾经为皇帝养龙的“御龙氏”刘累。海外华侨、国内知名人士以及政界刘姓要人纷纷参与祭祖,声势浩大,在海内外都很有影响。刘累墓所在的地方政府以此为契机,大搞招商引资,收获颇丰。这个刘司长作为政界要人,当然参与了祭祖,体会到了作为刘累后人的自豪和荣耀。刘司长回过两次万川,每次回去都要去刘家大院走走,并且认定刘家大院的建造者,清初富商刘钜也是自己的先人。查了“刘氏家谱”,果然有刘钜的名字,还正是他父母这一支。于是刘司长马上对刘家大院产生了浓厚的家族情节,有心要保住这个文物建筑。刘家大院之所以很顺利地被命名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主要就是他从中操作的结果。
听说万川市政府要拆掉刘家大院开发商品房,这位刘家后人不乐意了。他亲自在自己的办公室接待了王梓明和刘荣老人。和刘荣老人论起家谱来,他还要向刘荣叫姑姑的。刘老太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有一个这么中用的侄子在京城做大官,激动起来,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讲述了刘家大院的悲惨遭遇。刘副司长的眉头越皱越紧,到了后,生气地拍了桌子,说,这些人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我们正要抓个这方面的反面典型呢,可好,有人主动往枪口上撞了!
原来这些年来,全国各地的房价像坐了火箭似的噌噌往上涨,一些地方政府大搞“土地财政”,为了卖地皮搞开发,以“旧城改造”“小城镇建设”为掩护,肆无忌惮地毁坏文物和名胜古迹。这种“败家子”的行径,在社会上影响很大,已经引起了国家领导人的重视。今年年初,国家文物局就专门召开全国电视电话会议,下发通知,要求各地政府确实做好文物保护工作,特别强调,省级以上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拆迁,必须经过国家文物局的审批方可进行。但是《通知》下发后,不少地方政府依然是我行我素,这种文化古迹为经济发展让路的现象不但没有得到有效遏制,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为狠刹这股歪风邪气,打击不法之徒的嚣张气焰,前不久,国家文物局成立了四个督察组,对群众举报的一些文物被毁事件展开调查,叫停了不少违规开发工程。
刘家大院的遭遇,正是文物局要调查的典型案例。刘司长对这个事情非常重视,当即叫来一个督察组的组长,要求他们马上组织人员,和举报人员一起,亲赴万川,对此事进行认真调查,严肃处理。
当天晚上,刘司长安排王梓明和刘荣老太吃晚饭,督察组的四名同志陪同。几杯酒之后,刘司长已经不再叫刘荣“老太太”了,而是改口叫“姑姑”了,激动地刘老太泪水涟涟的,不住点地撩起衣角擦眼泪。王梓明眼见事情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心情舒畅,多喝了几杯。刘司长以为王梓明是刘老太的儿子,起身给他端酒,说这次陪你妈来北京,辛苦了。刘老太抢着说,他不是我儿子,他是万川建委的人,是专门来截我的。刘司长一听,端着酒杯的手有些僵硬,说,哦?怎么回事?
王梓明闹了个大红脸,只好实话实说,说刘司长,我确实不是刘姨的儿子,我叫王梓明,是万川市建委信访办主任。这次单位安排我来,是下了死命令的,要我无论如何也要把刘姨截回去。但我在上飞机之前,就改变了主意,我要帮刘姨,我也想保住刘家大院。刘司长听了王梓明的话,很钦佩,紧紧握了他的手,拍着他的肩膀说,小王啊,像你这样这么有勇气的人现在已经是凤毛麟角了啊!王梓明憨厚地笑笑,说,我只是良心还未完全泯灭而已。刘司长点头说道,难得,难得。然后恭恭敬敬地给王梓明端了酒,又和他连碰了几杯。坐下来,说,小王,你想过没有,你这是什么行为?你回单位后,单位领导会怎么你?王梓明说,这个我还真是没想过,我目前所想的就是怎样才能保住刘家大院。至于领导怎么处置我,我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刘司长想了想,问,你们万川现在谁是书记?王梓明回答说,是展宏图。刘司长点头说到,这个人我认识。原来是省建设厅的人吧?王梓明说是。刘司长掏出一张名片给王梓明,说,回去万一有什么难处,你给我打电话,你们展书记这个面子还是会给我的。王梓明感激地双手接了名片,说谢谢刘司长。刘司长转向督察组组长,说铁组长,你们是怎样安排的?铁组长说,飞机票已经订好了,我们打算坐明天上午的航班,不到中午就能赶到万川。刘司长说和那边联系了吗?铁组长说,没有。我们不打算先和地方政府接触,打算先秘密开展调查,充分掌握了情况后,先立案,再和地方政府联系。刘司长听了,很满意,说就这么办。工作中遇到什么问题,及时汇报,我负责给你们解决。
晚饭后,刘司长安排车辆把王梓明和刘荣送回了他们所住的快捷酒店。王梓明今晚心情特别好,洗完澡了,忍不住开了手机,给林微发了信息,简要说明了事情的进展。林微很高兴,说,我也会支持你的。王梓明问,你怎么支持?林微卖了个关子,说,明天见分晓。
正要回信息追问一番,包清泉的电话见缝插针地打了过来。包清泉和贾文在信访局门口守门犬似的巴巴地站了一天,饭都不敢去吃,生怕王梓明和刘荣趁这个功夫溜进去。一天下来,腿站的酸疼,肚子饿的前心贴后心,结果连王梓明和刘荣的人影都没见着,都是一肚子的气,肚子鼓的癞蛤蟆似的,不知道把王梓明骂了多少遍。家里,关天浩又不住点地打电话催问,说找不到王梓明,你们就别回来!搞的包清泉心情异常烦躁,一会一拨打王梓明的手机,一天下来,拨打了不下上百次,每次都是一个女的接着,说,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这次终于听到了王梓明“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的彩铃,激动地心怦怦直跳,哪料王梓明毫不犹豫地又关机了,包清泉气的啪地把手机摔了,咬牙切齿地说,草泥马王梓明,回去后我要是不把你整翻肚,我**不姓包!
贾文呆呆地坐在宾馆的床上,眼角照例糊着两堆白白的眼屎。他着暴跳如雷的包清泉,心里说,你不姓包姓什么?难道也想姓贾?
包清泉正在气头上,房间的电话响了。他气哼哼地坐着,也不去接。贾文抢着去接了,那边似乎有个女人娇滴滴地在说着什么。贾文对着话筒贱兮兮地说,按摩呀,除了按摩还有什么服务?哦,想咋整咋整啊,能双飞不?正口水拉拉地说着,**上结结实实挨了包清泉一脚。包清泉指头点着他的鼻子说,贾文!你**什么德性!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和小姐打情卖俏!告诉你,找不到王梓明,回去就把你这个鸡 巴科长给撸了!贾文被狮子似的包清泉吓到了,手脚无措地站着,手里还拿着话筒。话筒里那个女人还在叫着,喂,先生,先生您说说话呀,我们现在就过去好吗?贾文把话筒放到嘴边说,就不用了不用了,需要了我再叫你。
包清泉这会把一肚子的气都撒到贾文身上,他怒目盯着贾文,胸脯一起一伏,气的说不出话来,真想上去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活活掐死。末了只说了一句话,你,把你的眼屎擦擦!
第二天一大早,包清泉和贾文就爬起来,又去国家信访局站岗去了。上午点,当他们还在那里饿着肚子东张西望时候,王梓明、刘荣已经和国家文物局督察组的4名工作人员坐上了飞机。点半,飞机呼啸着,展翅飞上蓝天,朝着万川的方向飞去。
等待王梓明的,又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呢?
TOP Posted: 03-31 13:54 #143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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