撸撸射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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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烟雨楼 从那座杳无人迹的荒芜凶宅,到济南府的每个角落,再到溧阳小镇,还有许许多多其他地方,灵缇全都走过,他始终踪影全无。连罗刹门中人都在到处找他,他一定遇上了很大的危险,连逃回罗刹门的机会都没有! 她想起自己曾对他说过,若遇到危险就到凤吟宫来找自己,便回到这儿,每天一大早便守在宫门外翘首以待,可左等右等也不见人来,她的心绪沉落到谷底。无月啊无月,你到底在哪儿?作为朝廷钦犯,除了罗刹女王身边和凤吟宫,神州哪里还有你的立足之地?难道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盼着你来么? 回到凤吟宫之后,按照郡主的吩咐,魂儿每天向娘娘汇报过各地密探搜集到的情报之后,还得到烟雨楼来向郡主汇报一次。当然她很清楚,郡主并非突然开始关心起家国大事,而是想知道是否有无月的消息。 今天也不例外,下午申时她准时来到烟雨楼,里里外外却不见郡主的人影儿,问冰儿也不知道,主子这么贤慧能干,这个小丫头却总是如此糊涂。魂儿出得烟雨楼大门,沿花间画廊向北行去,远远地见荷花亭那边似乎有条蓝色身影。那一池荷叶一向是郡主的最爱,她加快脚步向前行去,心中奇怪,郡主一向喜穿白衣,那是她么? 待走近一看,那不是郡主是谁?只是衣着和妆扮和平素迥异,头上斜挽一个发髻,扎着一条筷子粗细的蓝色发带,横插一支白色玉簪,玉簪顶端垂下一个珍珠坠,除此之外再无妆饰,耳坠也没戴,从未见她穿过的一袭曳地蓝色长裙,白色丝绣纹饰单调素净,穿一双大大的翘头宫鞋,五颜六色地稍显脂粉气,更是显得奇怪! 见魂儿走近,灵缇仔细地看看她的表情,不禁叹了口气,脸上冻结如冰,转头看向满池荷叶,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魂儿张了张嘴,却想起今天同样也没啥好说,当然这只是对郡主而言。刚才在娘娘那儿,她足足用了半个多时辰来汇报情况,因为需要汇报的太多了,她还得陪娘娘和朱总管一起分析其中的一些重要情报。 今天首当其冲的,莫过于北海密探组织飞鸽传书来报,立国不久的女真金国北疆烽烟再起,金主长女慕容格格兵分两路、已悍然发动对东海女真瓦尔喀部的大规模战争,若拿下这个部落,金国基本上算是完成了女真各部的统一大业。 与此同时,派驻金国首府老寨的密探报称,城堡外陆续有各部落旗兵一队接一队地涌来集结,一个个披挂整齐、银甲怒马,看来辽东女真本部正在厉兵秣马,针对千禧朝的战争也已迫在眉睫! 其余情报虽然也很重要,但与这两条爆炸性新闻相比则显得微不足道。目前这一消息连大内密探机构绣衣阁都还蒙在鼓里,更遑论老皇爷了,魂儿很是为手下密探们的办事效率感到自豪,为此她也得到了娘娘的赞赏,眼下娘娘正未雨绸缪,紧急召见宣府铁骑和宣辽军各将帅,准备厉兵秣马,忙于筹划挥师东进的诸般事宜。 然而,对于郡主最关心也是唯一关心的,当然也是她非常关心的消息,却依然如石沉大海、了无痕迹。 见魂儿似乎也无话可说,灵缇默然良久,忽然一阵心浮气躁,浑身都觉得不对劲,有些坐立不安,便回头对魂儿皱眉道:“叫上影儿和静儿,随我一同上山。” 雾灵山南麓的崎岖山道上,影儿、魂儿和静儿尾随郡主身后上山,类似的行动最近已不止一次,影儿等人知道,郡主是要上山采药,或许是想借此散散心。然而在山腰处待了没多久,尚未采上几味药材,她忽然间又没了兴趣,返身下山。 行至半路,影儿忽然心中一动,想起当年曾在东边那片悬崖边上种下一棵海棠树苗,也不知现在长成啥样儿了?她想过去看看,便对灵缇说道:“郡主殿下,你们先回去吧,我到东边悬崖下看看当年种下的那棵树苗。” 灵缇心绪烦乱地挥了挥手,让她去了,自己和魂儿、静儿兀自下山而去。 雾灵山南麓山势较缓,东侧山势陡峭,几乎全是悬崖峭壁,其间无路可行,影儿只能施展轻功穿梭于灌木、树丛和荆棘之间,由于路途较远,她必须走快点,免得天黑前赶不回宫中。 翻过一道山脊,那道悬崖已遥遥在望,悬崖平台上竟似有些豆点大的黑影在晃动,她心中大感奇怪,此地属于凤吟宫禁地之内、人迹罕至,咋看起来竟似人影? 她加快速度飞掠而去,又近了些,再凝神看去,的确是人! 那是一个手持弯刀的白衣人,被一群绣衣人和黑衣人团团围住,那人是谁?这伙人手中刀剑出鞘,似要动手,他们又是谁?不但擅闯娘娘划定的禁区,竟然还敢在这儿公然行凶杀人么?不行,我得赶去阻止他们! 遥见白衣人似将全身功力提聚至极限,竟势如疯虎般向当面之敌扑去! 他飞身、出腿,苦修多年的功夫在绝境中爆发出惊人威力!首当其冲的黑衣人猝不及防之下,竟被一脚踹中腹部,顿时倒地不起! 那伙人蜂拥而上,大约见他气势正盛,每一出腿必带强猛罡风,倒也不敢小觑,纷纷避其锋芒和白衣人展开游斗,往往趁他不备,由他身后发起偷袭,一击即退,不愿和他拼命。 恶斗近百招之后,白衣人身上已挨上九掌十八剑,浑身伤痕累累、血流不止,重伤之下仍死战不退,继续浴血奋战! 影儿大感气愤,这些黑衣人以众凌寡已是不该,竟然还采用如此卑鄙的车轮游斗战术,显然是想耗尽他的体力,好来个瓮中捉鳖! 那条白衣身影看起来咋那么眼熟?天啊!那就是咱苦寻不见的无月啊! 她肝胆欲裂之下也不管眼前有路无路,势如疯虎一般笔直掠向那道悬崖,树枝和荆棘一支支、一片片地在眼前飞速掠过,刮得她一身一脸,她也全然顾不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去救他!快点!再快点啊!再晚些他可就没…… 悬崖上忽地一阵山风吹过,无月已陷入迷乱的神智顿时清醒许多,暗道,如今我已陷入重围,又何必逞匹夫之勇?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以我轻功之妙,要想逃出重围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一闪念间,事不宜迟,他的身形忽然如旗花火箭般斜斜冲天而起,于绝境中激发出体内潜能,竟一跃三四丈高,如大鹏展翅一般飞出重围,掠向南边一道山脊之上! 堪堪落地之时,他但觉眼前寒光一闪,光彩夺目,令人心钧摇荡!那是如同天外飞仙的一剑,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袭来,迅疾如风! 他已避无可避,仅仅是出自本能地双腿蹬地,再次蹂身而上。 血花四溅!锋利剑尖由他右颈至左胸轻轻划过,留下的却是一道深深的伤口!血花如雨点般洒落,在他跃起之处留下一滩血迹! 幸而他那本能地一跃,才使得剑尖往咽喉下方斜斜划去,否则锋利剑刃势必削断他的咽喉! 致命而诡异的一剑!这个来自幽冥地狱一般的黑衣杀手一定是其中的高手,果然是杀人专家! 无月身形如断线风筝般飘落,尚惊魂未定,又有一条黑影已如影随形而来,右掌挟带猛恶罡风,向他的心窝击来! 这看似轻飘飘地一掌,却迅快绝伦,同样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掌未至,凛冽罡风已袭体而入,笼罩他胸前数大要穴! 无月堪堪落地的身形,脚尖尚未点上地面,再无任何闪避余地,只好本能地抬起双手挥刀格挡,然而却被对手轻易避过,长驱直入而来,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其白如玉的手掌,在眼中越来越大! “噗”地一声闷响,如击败革!掌心贴体,那人才猛地吐出足以开碑裂石的摧心掌力! 凝立场边观战的李天秀大吃一惊,这可是来自天下最神秘的杀手组织、飞鹰门门主阴天下那石破天惊的一掌重击,重重击中萧无月的心窝!郑大人要的可是活人,等他发现不对欲赶过来阻止之时,却哪里还来得及? 中掌的一刹那,无月甚至来不及感觉疼痛,胸前经脉便被迅猛绝伦的摧心掌力尽数震散,但觉喉头一甜,鲜血狂喷而出,身形摇摇欲坠! “阴兄手下留情!”李天秀忙飞身掠向山脊,他已看出,对于这条十余年前的漏网之鱼,阴门主显然是想斩草除根,以免留下后患。 阴天下不为所动,踏上一步,又是一掌挥出,若说上一掌他使出的是八成掌力,是为了防止萧无月闪避而留有余力,以便中途转向,这一掌他则是全力出击,只因萧无月已然重伤,已无丝毫自卫能力,阴门主是成心要置他于死地!
第191章 飞蛾浴火 无月只能闭目待死,脑际一片空白,只余下一个念头,我就这样死了么?真是不甘心…… 电光石火之间,一条青影如翩翩惊鸿从天而降,如飞蛾扑火般迅快绝伦,穿入阴天下和无月之间! 无月猛地增大双眼!正好看见来人面向自己,那追魂夺命的一掌,重重击中了她的背心,正是影儿! 影儿头一仰,黛眉紧锁,张口狂喷鲜血,如同飞蛾浴火焚烧那一瞬间、猝然发出刺眼光芒! 她披荆斩棘地一路狂奔,为能及时救下无月,已提聚全身真气飞速扑来,无法再运集护体罡气,更顾不得出手格挡,她要面对他,好好地再看他一眼! 遭此重击之下,她杏眼圆睁,痴痴地看着无月,毫无血色的樱唇动了动,却已说不出话来,娇躯一软,几乎与他同时萎顿于地。 见影儿已奄奄一息,无月伤心欲绝,抱住她痛哭失声:“影儿,你为何这么傻?” 影儿嘴角无比艰难地向上微微翘了翘,喉中发出轻微呃呃之声,似乎竭力想说点什么,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便晕了过去,脸上满是不甘之色。 是的,脑际迅速变得一片混沌之际,她的确心有不甘,她此刻只想对他说一句话:我只是一个丫鬟,出身低微,自知配不上你,可无论如何,我已是你的妻子,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一点,我去了,无论多久,也会在那边等你,将来你要记得来找我啊! 可是老天啊,连说一句话的力气也不给我! 无月伤心欲绝,重伤之下眼前一黑,也昏迷过去,倒在影儿身旁,双臂依然抱得她紧紧。 阴天下嘿嘿狞笑道:“萧无月啊萧无月,当年你全家死于我手,今天你同样逃不出我的掌心,再多的人救你也没用,我绝不会留下你这个祸害的,去死吧!” 他的右掌抬起,再度击出! 但觉右掌被人握住,他用力一挣,可对方手掌如铁钳一般,居然未能抽出!他大吃一惊,李天秀根本无此功力!忙回头一看,却是与他合作多年的密友、绣衣阁统领郑天恩! 这家伙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也不知他何时赶来的? 郑天恩沉声说道:“阴兄,萧无月身上还有极大的机密尚未发掘出来,你何必这么急着杀掉他?” 阴天下皱眉道:“这小子的翅膀越来越硬,我实在担心养虎遗患,当年之事你我可都有份,郑大人难道就不想斩草除根么?” 郑天恩阴笑道:“你放心,他绝对活不了,可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待我严刑审讯之后再杀不迟。再说,此地乃权势显赫的长公主封地的核心地带,一向被视为禁地,我们为追缉朝廷钦犯、闯入禁地乃迫不得已,你还敢在此地杀人么?” 言罢他挥挥手,已有两个绣衣阁高手上前将无月架走。 阴天下虽心有不甘,可郑天恩一向是飞鹰门最大的主顾,不好过于得罪,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绣衣人把萧无月带走。他咬咬牙,狞笑一阵,似在打什么主意,随即抬手一挥,众黑衣人的身形如鬼魅一般,迅快消失于山野之间。 影儿孤零零地躺在悬崖之下! 初春时节,山上仍冷,阵阵寒风吹过,飘起她的青衫衣角,显得如此落寞、凄凉! 灵缇回到凤吟宫中,始终心绪不宁,干脆命人备好马车,到舅母家去暂住几天,心情或许能好转些? 眼看天就要黑了,魂儿和静儿见大姊迟迟未归,只好重新上山去找她,在海棠树旁发现大姊时,她已奄奄一息。分开不过一个多时辰,不知大姊何以伤得如此?魂儿静儿既伤心又疑惑,一路悲泣着将大姊带回凤吟宫。 正在和宣辽军高级将领们紧急会晤的赵凤吟获悉,急忙放下手中的一切,找来张御医加以急救,自己也不断为影儿体内注入真气,希望能尽力挽留她的一线生机…… 影儿遇袭地点就在自己的大本营附近,乃禁地中的禁地,谁这么大胆,敢在此地公然挑衅? 联想到辽东大战即将爆发,她感觉事态严重,不敢掉以轻心,一纸手令下去,强大的情报网络立即高效启动,将燕山山脉最近几天以来的人员活动情况进行地毯式盘查,严防奸细潜入,尤其是山脉东段靠近女真金国的那些地区。 第二天清晨,魂儿的手下在北坡山腰一条石缝中搜出一位陌生女子,发现她时依然昏迷不醒。魂儿看出这位姑娘是被人点了晕穴,也不敢怠慢,忙原封不动地带人将她送到娘娘的书房中。 赵凤吟仔细一看,这位身穿朵颜服饰的姑娘她认得。早在北疆大战之后,朵颜部便被囊括于她的封地之内,她还曾到这位姑娘家中做过客,她哥哥哈达是宣府铁骑中的一员年轻猛将,目前担任校尉之职。 她忙替哈日娜解开晕穴。 哈日娜缓缓睁开双眼,但觉头晕脑胀,待她看清眼前之人,忙挣扎着起身,拜伏于地,恭声说道:“哈日娜见过长公主殿下,恭祝娘娘金安!” 赵凤吟很是奇怪,扶起她问道:“哈日娜,你是来找哥哥的么?为何会被人点中晕穴塞进那个石缝之中?” 哈日娜想起无月说过,他身为朝廷钦犯,不方便和千禧朝官方人物接触,心中不禁大感为难,长公主是她无比敬重之人,实不愿对她说谎,可她更不能出卖无月,于是只好说,她是来找哥哥的途中迷路,结果在山上遭到一个黑衣人的暗算。 黑衣人?赵凤吟沉吟不语,莫非是飞鹰门杀手?哈日娜咋会惹上他们? 朵颜牧民豪爽耿直,不太会撒谎,她也不疑有它,命人安排住处,将哈日娜暂且带下去休息不提,并派人通知哈达,由静儿选择一个合适地点安排兄妹俩相见。 *** *** *** *** 瓦尔喀部,自生擒戈雅娜之后,周韵率第二暴龙军表现神勇,一路势如破竹,两天后兵锋直指瓦尔喀部核心地带、兴凯湖东北岸的失里绵地区。 瓦尔喀部首领底斯密今年五十岁,不仅勇猛善战、且颇有智谋,与窝泰根和汪吉古缠斗好几年,双方可谓知己知彼,他虽未占到多大便宜,却也并不落下风。获悉慕容格格这次亲自率军前来,他也并未慌乱,有长女和女婿守在西边,足可抵挡一阵,他则紧急召集部众,准备应付这场恶战。 虽已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但他绝未想到这次大战的情况会如此糟糕,勇猛善战的长女夫妇率麾下千余精骑与敌前锋交战,竟全军覆没,这是与慕容领地交恶以来从未有过的惨败!这且不说,敌军那支由重装骑兵组成的前锋部队在齐天格格的率领下一路所向披靡,自己的部属根本抵挡不住! 他意识到形势异常严峻,遂放弃了沿途层层阻截的战略,将部众集中起来、尽起本部精兵,聚众五千余骑迎向对手,在兴凯湖东北岸那片地势较为平缓的失里绵地区与齐天格格的第二暴龙军迎面遭遇。 双方两阵对圆。一身戎装的底斯密静静地打量着对手,但见一员骁将跨骑一匹暴烈的大黑马,人和马均被银盔银甲披挂遮掩得严严实实,勒马立于敌军阵前,大黑马不时扬起前蹄、唏律律嘶鸣不已。 他想那位敌将该是近来正如日中天的齐天格格了吧?正待喝问几句,却见她举手一挥,身后几声怪异难听之极的哨声响起,继而敌军开始变换阵型,在此起彼伏的怪异哨声的伴随下,敌军骑兵们动作快速且有条不紊,很快形成一种形态古怪的骑兵冲击阵型。 见底斯密亲自率军前来,对手不仅人马众多,且阵容整齐,部众均披挂铁叶甲,战马也有少许铁甲防护,周韵心想这一定是瓦尔喀部的主力了,便回头说道:“看来底斯密这条老狐狸的屁股被咱们点着了火,终于坐不住了,看他这架势可是来者不善啊!从兵力对比来说咱们处于明显下风,这一战该怎么打?” 贞雯觉得自己身为暴龙军副将,理当为小姐出谋划策,忙道:“小姐神勇无敌,咱们直接冲上去杀他一阵得了!” 周韵斜乜她一眼,摇摇头,只是看着艾尔菱,显然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或许在大小姐看来,她这名副官不过是个虚衔而已。 艾尔菱想了想,在马上欠身说道:“大小姐,敌军虽众且军容严整,但咱们既为前驱,理应与底斯密缠斗一番,吸引住他的注意力,以便给夫人的谋划争取时间。” 周韵点点头:“好,就这么办!贞雯传令,全军出击!” 她更不打话,率暴龙军千余铁骑发起冲锋,弓马娴熟的骑士们一边向敌人射出密集箭雨,同时冒着对方射来的密集箭矢向前猛冲! 贞雯等四婢紧随小姐马后冲向敌阵,如此紧张时刻,她仍不改爱唠叨的习惯,有些不服地道:“小姐,我的建议与艾将军的有何不同么?瞧您一脸不屑,好伤自尊哦!”
第192章 未雨绸缪 周韵点头道:“说话的人不同而已。其实你该满足了,没啥本事却高居暴龙军副官之职,拿那么高的薪俸,职位只低于我和艾将军,宣布任命时连我都没法说服自己,更不用说我娘了。喂!这可是硬碰硬的厮杀,你别跟得这么紧,当心血溅到你身上!” 边说边拍出强猛罡风扫飞敌箭,她有护体罡气在身自然不怕,但必须为贞雯等四婢扫清前进的障碍。 贞雯摇头道:“咱们四姊妹一向紧随小姐马后的,好保护小姐的后侧背安全,可不敢离远了。” 周韵想想也是,老子一向只顾往前冲杀,倒忘了身后还有四个无名英雄,嘿嘿,每次恶战若非她们,我难免瞻前顾后,可没法杀得痛快!也就不再废话。 双方骑兵迎头相撞,山摇地动的轰然马蹄声中,密集的兵刃相击之声猛然响起! 周韵策马穿梭于敌阵之中,手中沉重的大号狼牙棒盘旋飞舞、所向披靡,凡是进入她狼牙棒攻击范围、即身侧丈余内之敌,无一幸免,全被那根狼牙棒捣得稀烂! 她本想策马直取敌酋底斯密,可对手老奸巨猾,仗恃人多势众,只是留在己方阵中呐喊指挥,身边有数百精锐随护,根本不愿与她直面交锋,她也只好罢了。反正她只是想缠住对手,为己方主力的排兵布阵留下足够的时间和空间。 第二暴龙军随主将冲入敌阵之后,底斯密令护旗兵挥旗一阵摇动、传令变换阵型,对暴龙军渐渐形成合围之势。 类似的战场形势周韵并非没见识过,不过对手已由两万多官军换成了五千瓦尔喀勇猛善战的骑兵而已。 她回头以眼神向贞雯示意,贞雯立马吹响鼠哨,暴龙军也立即由楔形攻击阵型变换为环形防御大阵,外围每个小队之间均保持数丈的距离,在这样的距离上有利于往来冲杀来犯之敌,也能彼此以鼠哨联络、密切协作,保持阵型不乱。 若由空中俯瞰,暴龙军队形就像拥有无数片花瓣彻底舒展开来的梅花,每个小队便是其中的一片花瓣,花瓣中骑士之间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使得每个面对敌人的战士都不必顾忌会误伤战友、只管使出全力挥舞兵器杀敌即可,待他力竭之时便象走马灯一般绕到圆形花瓣侧后,由身后的战友填补他的位置拒敌,如此轮流转上前迎敌,形成一片以稳定的速度不停旋转着的花瓣。 周韵并非有勇无谋之辈,就好比通常爱闯祸的家伙也最懂得该如何保护自己一样,除了对重装骑兵的各种攻击阵型、人马铠甲与兵器配置很有心得,独创非常先进的骑兵攻击战术之外,她对防御也非常重视,这样的阵型便是她在操练暴龙军之时经过深入研究而发明的,她特意取名为梅花阵,多少有讨好梅花仙子的意思。 这些负责防御的梅花花瓣本身也饶着花蕊不断旋转,花瓣间留下的数丈间隙被动态地不断填补,由艾尔菱统一协调指挥,显得舒展自如、几乎毫无漏洞。 相对空旷的环形大阵中央,便是由周韵亲率第二暴龙军中板甲最为厚重的一、二纵队两百精锐骑士组成的花蕊,与环形花瓣之间保持十丈左右的距离,这是一朵看似美丽实则恐怖之极的花蕊! 周韵的性格攻击性极强,即便组织防御之时也决不放弃进攻,她在阵中如猛禽一般俯瞰着花瓣间偶尔露出的破绽,若有强敌敢于乘隙攻入,她便率部分人马卷起一股狂飙冲杀过去,类似于关门打狗,不仅仅是杀退突入阵中的敌军而已,她还要趁势率部冲出防御圈、把敌阵搅得一塌糊涂才肯返回。 所以,底斯密虽然利用人马多的优势将第二暴龙军牢牢围在核心、发起一轮又一轮猛烈攻击,用骑兵冲击、长弓密集箭雨猛射,一时间却也无奈她何,连尽量增加对手的伤亡似乎也难以如愿。 眼见突入敌阵的部众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被齐天格格杀得丢盔卸甲,他只好约束部众别再轻敌冒进,只管尽量压缩对方阵型即可。然而即便这样,他似也难以如愿,战局由此陷入僵持阶段。 不知对手是怎么想的,反正周韵一点儿也不着急,她很乐于就像这样和底斯密耗下去,能尽量多地杀伤敌军最好,若是不能也就罢了。她对晓虹之能很有信心,相信大军赶到之后晓虹必有妙策、让底斯密这条老狐狸吃不了兜着走! 若非迫不得已,她也是不愿蛮干的。 如此又鏖战半个多时辰,战况堪称血腥残酷!周韵狼牙棒上鲜血碎肉淋漓,经过三轮突出圆阵的冲杀之后,她的棒下又增添了百余条亡魂! 齐天格格如此悍勇的表现,令那些悍不畏死的生女真将士也不禁感到心惊胆颤! 以五千对敌一千尚无法取胜,底斯密大为懊恼,拼命催动部众包裹上来,誓与周韵所部暴龙军血拼到底。 接到探马来报,说第二暴龙军已与底斯密的主力接战的消息之后,慕容紫烟命全军加快速度、马歇人不歇,向失里绵地区展开一轮强行军,她已于此时率本部主力渐渐接近战场。 听到前方远处传来阵阵人喊马嘶,以及惊天动地的厮杀之声,她策马来到一辆有铁甲包裹的马车旁,晓虹与北风并肩端坐其中。与往常一样,经过十余天的静养,北风的新伤与旧伤均恢复得很快,被大小姐强行灌下大量滋补养颜的食物之后,她的身子健壮丰满许多,玉颊和下颌也渐渐变得珠圆玉润,已依稀回复当初的绝世容颜和健美的身材。 即便如此,她仍未痊愈,按理是不该随军出征的,但大小姐不放心把她独自留在阿城,非让她跟在夫人身边不可,且交代晓虹一定要好好看住她,否则,北风是绝不会在夫人骑马的情况下,自个儿还能安心坐在马车里的。 见夫人策马过来,北风手忙脚乱地赶紧起身,心中满是不安地道:“夫人,还是您坐马车,让小婢骑马随行吧,我已没事,能行的,象这样坐在车里看着夫人骑马,真是折煞婢子了!” 慕容紫烟拍拍她的肩头说道:“丫头,这次你可是大大伤了元气,与往常完全不同,韵儿有言在先,你尽管安坐车中,这是命令!想想也是,若你再出意外,往后咱们可怎么向无月交待?” 北风闻言之下、心中一阵刺痛,一时黯然神伤、低头不语。慕容紫烟轻叹一声,眼下不是伤情之时,轻拂她满头柔发以示安慰,随即转头对晓虹说道:“晓虹,看来韵儿已和敌人接战,你看咱们该如何行动?” 在战场上拼杀二十多年,她深知兵贵神速之道,早在进入瓦尔喀部的地盘之前她已下令全军人含草、马衔枚,马蹄均裹上厚厚的乌拉草垫,一路行来又杳无人迹,所以离战场虽已不足十里之遥,也不虞被敌军发现自己率所部竟能如此快速便能赶到。 晓虹轻拂鬓边散发,慢条斯理地道:“夫人,大小姐勇冠三军,对各种进攻与防御战术的娴熟运用无人可及,以晚辈看来,第二暴龙军应该大可支撑得住。我看过地图,咱们不妨沿麦棱河绕道安兴迂回前进,沿河边浅滩骑马行军,当不致扬起烟尘,且能掩盖马蹄声,沿途但见有人,一律或杀或擒,这样就能在底斯密不知不觉的情况下绕到敌后。我们从瓦尔喀部侧后分兵两路发起攻击,趁敌慌乱之际冲散其阵型后将其包围、断其后路,当可一鼓而歼之。” 慕容紫烟对她一向言听计从,当下点头称善,回头命摘月传令下去、依晓虹所言而行。 待慕容紫烟率主力包抄到位,又是约半个时辰过去。瓦尔喀部勇士们经历长时间血战无法歼灭第二暴龙军,已渐渐力竭,士气大受影响,底斯密见状,打算暂且鸣金收兵、以利再战。 就在此时,策马伫立于麦棱河下游的慕容紫烟开始挥动寒光闪闪的长柄弯刀,发出了攻击信号! 按晓虹的部署,她与摘月率主力在西、飞霜与彩虹率千余骑在东,兵分两路向瓦尔喀部侧后同时发起猛烈攻击! 不唯暴龙军,慕容系重装铁骑也都堪称虎狼之师,顿时以整齐阵型冲向敌后,将士们纷纷取下长弓,在冲到合适距离时弯弓搭箭,顿时万箭齐发射向敌军后背! 一时间空中嗖嗖之声不绝,接下来阵阵噗噗闷响伴随着瓦尔喀部众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底斯密回头一看,但见慕容格格一马当先,敌军骑兵齐声呐喊着、漫山遍野疾冲而来,他不由得大惊失色,忙下令速退! 然而,一切为时已晚,晓虹选择的攻击点很妙,两路人马不仅依据地形牢牢卡住了底斯密军的退路,而且慕容大军兵锋所指也恰好是他的数百近卫军防卫最为薄弱之处,他们遭遇突袭、被一阵猛冲猛打之下,已将主帅暴露在敌军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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