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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卉其实也一直在留意着罗汉的消息。虽然目前来说,她的利益和展宏图之流的利益是统一的,但这个女人在质上和那些官商勾结之徒还是有区别的。也许是受到了王梓明的影响吧,她也变得嫉恶如仇了,或者说是良心未泯。五小惨案的真相稍有头脑的人都可以猜到,但都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只能扼腕叹息。张晓卉虽然深感不平,但说到底与自己关系不是很大,所以对这件事情并不是特别的上紧。然而近首建置业的老总周运达处处想和她一决高下,两人的矛盾逐渐白热化了,这才让张晓卉下定了狠狠收拾他的决心。当然了,收拾周运达有力的武器,莫过于把五小惨案的真相揭露出来,那时候周运达就该吃不了兜着走了。罗汉应该是他的噩梦。
自上次王梓明交待张晓卉要留意罗汉的老乡之后,张晓卉就把这项任务秘密布置给了两个比较心腹的副总。随后公司以缴纳劳动保险为由,对每个工人的身份信息进行了详细的摸排,登记,重点是四川泸州籍。虽然有几个工人是这个籍贯的,但都不认识罗汉,调查一时没了线。
苍天有眼,事情突然出现了转机。就在今天下午,一名副总忽然带着一个瘦瘦的小伙子找到张晓卉,说是公司刚招来的工人,正是罗汉老家的,说是上周还在老家见到了罗汉人。这个消息对张晓卉来说,简直是太及时,太重要了,她深感觉自己已经抓到了一把斩向周运达的利剑,就等着手起剑落了。她叮嘱这位副总严格保密,然后带着这个小伙子去见王梓明。
王梓明在饭店包间里见到了这个多有二十岁的小伙子。小伙子名叫刘小军,上去还很腼腆,双手放在腿上,规规矩矩地坐在张晓卉身边,显得怯生生的。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要那么关心自己的那个叫做罗汉的老乡,拿警惕的眼神打量着王梓明。王梓明急不可待,坐下来刚要张口盘问他,到张晓卉在向自己丢眼色,知道她是怕问的太急吓着了刘小军,就放松下来,和他说了些闲话,泸州的特产什么的。等菜上来,王梓明专门要了一瓶泸州老窖,和刘小军喝了起来。
酒是好东西,几杯酒下肚,刘小军就不那么紧张了。王梓明就慢慢把话题往罗汉身上引,说去年罗汉在万川打工时,还欠他一万多元的工钱没还他,手机又打不通,刚好过几天要去泸州,想当面把工钱给他。刘小军一听是这事,就完全无所顾虑了,说,这是好事啊,没想到你们万川的老板这么仁义。王梓明问他详细情况,刘小军说,罗汉和我不一个村,是和我外婆家一个村子的,中间隔座山。王梓明问,他住那个村子名字叫什么?刘小军说,白草坪,路很不好走,没几户人家。王梓明暗暗记下了,又听得刘小军说,不过你去白草坪肯定找不到他,他一直没在家住,在我们村里他姑姑家住,帮他姑父打水泥砖拿去卖。王梓明心想,这应该是符合常理的,罗汉现在是惊弓之鸟,害怕被抓,肯定不敢在家住。又问刘小军村子的名字和罗汉姑姑家在村里的位置。刘小军说,村子名字就叫做石坝,罗汉的姑姑家在村子南边的小山包上,独门独户,门前一棵大核桃树。王梓明拿笔一一记了下来。
张晓卉的悍马被周运达的人炸了之后,又买了辆宝马越野车。吃过饭,把刘小军送到了工地,临下车之前,王梓明交待他要对今天的事情绝对保密。刘小军很不解,说罗汉听说要还他钱,肯定得高兴死,为啥要保密呢?张晓卉说,你只管听话就是了,你的工钱我可以给你加倍,但要是乱说的话,估计你走不出万川。刘小军被吓着了,连声答应着下车了。
张晓卉调转车头,把车开到洛河桥头,下车和王梓明一起走上了河堤。已经是春天了,虽然是晚上,但风还是暖融融的,吹到身上很舒服。两人并肩慢慢走着,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亲密地挽着胳膊。张晓卉说,梓明,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向肖国华报告一下?王梓明连连摆手,说千万别。上两次抓罗汉之所以失败,我感觉都与肖国华有关。不是他人有问题,而是我怀疑他用的人里面可能有霍子健的人,所以霍子健总能提前得到风声。再说,肖国华现在已经被停职了,无职无权的更不好办。张晓卉说,总不能我们亲自去抓罗汉吧?王梓明沉着地说,不亲自去恐怕不行。熊怀印、霍子健之流肯定也在寻找罗汉,他们找他的目的是要杀了他,我们找他的目的是要保护他,所以必须抢在霍子健的前面。另外还不能报警,国内警察是一家,罗汉即使在来家被抓,估计也得移交给万川警方,如果他一旦落入万川警方手内,还是必死无疑。
张晓卉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某些人说不定只有到罗汉死了,才有可能睡个安稳觉。不过抓一个人是大事,罗汉凶残成性,既然有人命在身,也不会顾及那么多的,你不会一个人去冒这个险吧?
王梓明说,晓卉你说对了,这个事情必须我亲自去。具体怎么对付他,我还没想好,见到罗汉以后见机行事好了。
张晓卉停下来说,那不行,要去的话我和你一起去,要不我不放心。
王梓明说,晓卉啊,知道你是真的为我担心,不过这个事情非同小可,进行的越保密越好,人多了反而不利于隐蔽。再说你太漂亮,走到哪里都很招人眼光,我还得照顾你呢。张晓卉口气温柔起来,说可我还是不舍得你去。你单枪匹马,人生地不熟的,跑那么远,万一出个什么事情......
王梓明呵呵地笑道,说放心吧,我是福大命大造化大,不会有什么事的。张晓卉想了想说,如果你真的要去,我做你的后盾,你需要什么我给你提供。王梓明说,我什么也不需要,有你的口头支持就好了。张晓卉王梓明决心已定,有些感动起来,说梓明,我真的没错你,你是个让我崇拜的男子汉!我等着你胜利的好消息。王梓明说,哈哈,别我口气挺大,其实我心里也挺没谱的。张晓卉拉了他手说,我们保持电话联系,实在不行我就飞过去救你。王梓明说听起来很浪漫啊,但愿不会发生这一幕。张晓卉又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我去送你。王梓明说,明天我做下准备,明天晚上坐火车去吧。张晓卉说,嗯,明晚我去你家楼下等你。
王梓明和张晓卉在河堤上商量着如何远赴四川揪出罗汉的时候,在不远处的水景豪宅里,刚下飞机回到万川的咪咪和平原正在洗澡。平原这次带着咪咪去澳门,果然时来运转,赢了多万,心情特别的好。周运达当然是做了平原的银行,金是他的,但赢了的钱是平原的。这身也没什么,典型的官商勾结嘛。周运达在这里是投入了,他前年在开发区低价买下的4多亩地通过平原的运作,又被政府高价买回来做了储备用地,就这一项周运达就赚了两千多万。
赌场喜欢的就是这些从大陆来的官员们了,知道他们一个个都是大财主,所以他们一进赌场就被安排到了贵宾室,有袒胸露乳****的漂亮小姐全程陪赌。咪咪第一次见证了资主义的腐化堕落,也第一次知道钱到了赌场上根就不是钱,知道了什么叫做一掷万金。很遗憾的是,咪咪原打算带着偷录设备把平原和周运达赌博的一幕录下来的,但进赌场的安检比上飞机严格多了,她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平原已经上瘾了,走出赌场就和周运达商量着五一之前再来玩一次,咪咪知道自己还有机会。
平原赢了钱,心花怒放,把香喷喷的咪咪抱到床上,准备好好蹂躏她一番。掰开大腿正待**,手机忽然响了,而且响的很执着。平原骂了声谁**这么没眼色,光着身子跳下床,接通了电话。电话是公安局长熊怀印打来的,平原没好气地说熊局长,有事?不知道那边的熊怀印说了句什么,平原一下子紧张起来,说你等一下,拿着手机去了洗手间。
躺在床上的咪咪伸着耳朵就等着听出点什么的,平原躲到了洗手间,知道是有什么大事了,就光着脚下床,踮着脚尖走到洗手间门口,把耳朵贴到门上去听。
就听见平原说,这次消息可靠吗?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平原提高声音说,我告诉你熊怀印,这次再也不能让罗汉这小子溜了!再抓不到的话你这个公安局长就别干了!那边可能在保证着什么,平原又问,罗汉藏匿的具体地点弄清楚了吗?哦,哦,石坝,山区,来是在乡下啊。不过这样更好办些,山区人少,更利于下手......嗯嗯,你告诉霍子健,就说事成之后,他的事情我负责给他摆平!经费的话我让周运达负责......
咪咪听得心惊肉跳,罗汉的消息,正是王梓明苦苦寻找的啊!来得赶快想办法通知他。感觉平原快要挂电话了,咪咪赶紧又跑到床上躺下了。
从洗手间出来的平原顾不上插圈了,穿着衣服说,宝贝啊,今天不行了,我有重要事情要马上去见展书记,明晚我再过来收拾你。咪咪正盼着他离开呢,装作很不乐意的样子起身抱着他的胳膊说,我都做好准备了你又走了,你要急死我啊,不行,今晚你必须陪我,明天再去向展书记汇报好了。平原哪有心情在这里耽搁?装模作样的哄了她一番,急匆匆出门下楼了。
估摸着平原走远了,咪咪马上给王梓明打了电话。王梓明从河堤上回来刚到家,还没来得及换鞋,就接到了咪咪的电话。咪咪说梓明你快过来,我有事对你说。王梓明问她在哪,咪咪说,水景豪宅。王梓明还以为是咪咪又空虚寂寞了,想找他嗨皮一下的,有点迟疑,说,有什么事你在电话里说吧。咪咪说,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快来吧。王梓明知道水景豪宅是平原和咪咪的安乐窝,怕像上次那样再碰到平原就坏事了,说,不会再碰到平市长吧?咪咪说你这人真费劲,他刚走!
王梓明一听,更不乐意去了,说今天太晚了,有事明天说吧。咪咪说那你别后悔。王梓明听她这句话不像开玩笑,想了想说,我马上到。
王梓明不到十分钟就赶到了水景豪宅。咪咪真空穿着一件透明的睡衣,身上三个黑黑的部位清晰可见。王梓明一她这装扮,以为今晚说不定又要把持不住了,可仔细观察,咪咪并没有丝毫的这方面的意思。而是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了,把刚才偷听到的每一个字都告诉了他。特别是说到“石坝”这个地名,着实让王梓明吃了一惊,因为这个名字和兜里纸片上写着的一模一样。来霍子健的动作也够迅速了啊,真是低估了这家伙的能力了。
王梓明没告诉咪咪这些信息自己已经掌握了,而是可着劲把她表扬了一番,说咪咪啊,你要立大功了。只要能找到罗汉,周运达和平原之流一个都逃不掉,五小惨案的真相就昭然若揭了。这个事情的影响,不亚于在万川丢了颗原子弹啊。咪咪睁着大眼睛说,我没想那么多,我就想着赶紧把小陶救出来。
王梓明这几天几乎把还关在疯人院里的小陶给忘了,咪咪提起来,知道她是提着劲的,就说这个你放心吧,救小陶的事情包在我身上,等忙完了罗汉这件事,我就开始着手营救他。咪咪担心地说,梓明你动作要快啊,我怕小陶在里面真的被他们逼疯了,说不定他们还逼他吃药呢。王梓明摇摇头说不会,小陶这个小伙子很聪明,我相信他有办法对付那些魔鬼医生们。
王梓明地上放着一个旅行箱,就问咪咪,你和平市长真的去澳门赌博去了?咪咪说我啥时候骗过你,平市长这是第三次去了,前两次输了几百万,这次赢了一百多万。王梓明说好家伙,真是豪赌啊。天欲让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我平原已经疯狂了。咪咪说,都是周运达拿的钱。王梓明说,这个能猜出来,要不周运达跟着干嘛呢?
咪咪遗憾地说,可惜啊,没把平原这一疯狂的行为给录下来,要不拿着这个录像去换小陶,一准能把小陶换出来。
王梓明忽然灵机一动,说有了。咪咪,你应该过这方面的报道,你知道沈阳市常务副市长马向东是怎样落马的吗?咪咪说,好像就是在澳门赌博被中纪委的人发现了吧。王梓明说是啊,听说中纪委在那里安插了好多眼线,如果平原再去豪赌的话,你只需给中纪委打个电话,提前告知他们平原的行踪,我一切就ok了。咪咪一听,有点紧张起来,说这能行吗?王梓明说,百分之百行。中央对领导干部境外赌博处理的非常严厉,平原胆敢顶风玩火,简直就是自取灭亡。咪咪说,平原说了,五一之前还要去呢,要不我试试?王梓明说,当然要试。咪咪忽然情绪又低落起来,说,平原落马是早晚的事,到时候我肯定也会遭人唾弃的......王梓明说咪咪,说真心话,我从来没有认为你有什么低人一等的地方,如果你真的有勇气掀翻平原,我只有崇拜你的份。还有,别忘了小陶还在苦苦等着咱们去救他呢。
咪咪**的胸脯起伏着,终于下定了决心,说,好吧,既然姓平的这么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了,大不了我与他同归于尽!
王梓明听咪咪说出这句话来,忍不住伸手抱了她,说咪咪,你真勇敢!我支持你,如果事成,不但能清除掉万川官场的垃圾,你也可以彻底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咪咪的眼圈红了,动情地梓明,你以为我再次回到平原身边,是为了贪图他的钱财和势力吗?你错了,我这次回来,就是要收集证据,就是要想办法把他推落马下的!不过我有时候想起他对我不错,总是不忍心下手。这次我决心已定,不管成与不成,我都豁出去了!
王梓明说,咪咪,你要沉住气,不要有什么反常的表现,免得平原起疑心。我明天晚上就打算去泸州寻找罗汉,可能需要几天,这段日子你要小心谨慎。咪咪点点头说,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又说,梓明,你多保重。
王梓明听说平原去给展宏图汇报去了,感觉到了事情的紧急,和咪咪告辞。出门之前,咪咪说,梓明,抱我一下吧,给我点勇气。王梓明没有犹豫,紧紧抱住了她**的身子,感觉到她的身子抖地像风中的树叶。心想一个女人要下定这么大的决心,也是不容易的啊。
告别咪咪回到家,王梓明又冷静地分析了一下形势,觉得明天晚上出发的话就太晚了。万一霍子健赶到他前面找到了罗汉,给他吃了粒花生米,一切就悔之晚矣。想了想,打了火车站的问询电话,得知凌晨一点有趟路过的火车去泸州方向,就简单地收拾了东西,打的去了火车站。
因为是深夜,火车站等车的人很少。到了站台,王梓明左右了,只有四个人在等这趟列车。旁边站着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正在窃窃私语,稍远点的地方站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带着帽子和口罩,不清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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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川是个小站,这趟列车在万川停留的时间很短,只有五分钟。王梓明刚找到自己的铺位,火车就一声长鸣,一头冲进了茫茫的夜幕中,朝着成都的方向飞驰而去。
正是夜里,卧铺车厢里的大部分乘客都在睡梦中,一个个的睡姿都很豪放。车厢封闭较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人味。王梓明的铺位在上铺,下铺是一个不出年龄的女人,和衣朝里躺着,牛仔裤把**和大腿的曲线勾勒得非常生动,腰里露着一抹雪白的肌肤。王梓明轻手轻脚地往上爬,还是把她惊醒了,睁开眼了一下,可能他不像坏人,又闭上眼睛睡了。王梓明的第一感觉是这女人挺漂亮的。旅途中有这个样的邻居,也确实是件很美妙的事情。
躺在狭窄的铺位上,听着火车的咔哒声,王梓明久久难以入睡。他想起了去年自己的那次北京之行。那次钓鱼之旅,他其实是被高洪这个渔夫钓了的,为此差点送了命。此次远赴泸州去寻找罗汉,好像与上次很相似,都是心里没底,结果难料。不说道路险阻,人地生疏,就是幸运地找到了罗汉,又将如何处置?用武力制服他,逼着他跟自己走?显然是不可能的;说服他去投案自首?估计想也别想。唯一可能的,就是报警,让当地的警察抓了他。不过后的结果很可能是罗汉又被移交给了万川警方。这样的话,一切努力就都等于白费了。王梓明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次泸州之行,实在是有点太盲目了。不管怎么样,先摸清罗汉具体藏身之地再说吧。这样想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窗外,满眼都是青山,来火车是穿行在山区。听广播里在报站,下一站就是秦岭了。从包里拿出洗漱用品,下得床来,发现下面的女邻居早就起床了,正靠窗坐着吃苹果,耳朵里塞着白色的耳机在听音乐,脸朝着窗外,不清面目。不过从身材来,应该是个大美女吧,特别是胸部,鼓鼓囊囊的,很有内容。让王梓明不解的是,虽然是一大早,她却戴着副大墨镜,遮着了大半张脸,起来够酷。这样的女人,可能不好搭讪。
洗漱回来,正到列车员推着小车卖早餐,买了两只茶鸡蛋和一杯豆浆,坐在走廊的折叠小凳上慢慢吃着。暗暗观察下铺的女人,她的侧脸相当漂亮,高高的鼻梁,唇红齿白的,身材虽然**,不过不像一般的女性那样娇弱,胳膊和大腿上去很有力似的,就像个运动员。王梓明她临窗而坐,觉得似乎在电影里或者什么地方到过这个镜头,有点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等着她转过脸来想仔细下的,那女人却一直把脸朝着窗外,似乎不愿意和任何人接触。
吃了早餐刚站起来,听到从硬座车厢那边传来一阵吼声。刚想个究竟,就见一名民工摸样的男人飞快地跑过来,因为走廊太窄,差点和他撞个满怀。又撞在床铺的钢管上,脚下一绊,扑通摔倒在地,在地上滑出了好远。王梓明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两个身着制服的列车员已经骂骂咧咧地追过来了,跑的嘴歪帽斜的,其中一个拿着一个铁壳票夹子,狠狠地砸在那名倒在地上的民工脸上,嘴里骂着操你妈让你跑!民工哎呀一声惨叫,痛苦地捂住了眼睛。另外一名列车员也不甘示弱,冲上来当胸一脚,把他跺翻在地。民工娘呀娘呀地叫着,眉骨上流出的血糊住了眼睛。两名如狼似虎的列车员还没放过他,野蛮地抓住他的头发把他往车厢前部拖。民工嘴里哀求着,说我补票,我补票。凶的那个列车员吼道:补票?晚了!妈那逼你刚才干啥去了!走,去餐车再收拾你!民工**往后坠着,因为头发被抓,疼得哎呦哎呦直叫唤,走过王梓明旁边时,伸手死死抓了床铺上的钢管。两名列车员拉不动他,腾出腿来,轮番往他肚子上猛踹。
王梓明早就的义愤填膺,这两个穿制服的家伙下手这么很,再也忍不住了,大喝一声住手!你们是列车员还是土匪!
两名列车员冒出个管闲事的,放开了那名民工,手指着王梓明的鼻子说,少管闲事,否则连你一块收拾了!
这时候卧铺车厢里聚集了大量热闹的乘客,大家都被列车员的暴行激怒了,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他们。王梓明来心里还有些怯,这会见大家都支持他,就有底气了,把头破血流的民工护在身后,厉声说,这位民工犯了什么法,你们对他下此毒手?你们这叫执法犯法,打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乘客中有人大声说,列车员是为乘客服务的,你们这样野蛮地殴打乘客,就是犯罪,我们都可以作证!还有人说,铁老大就是牛逼啊,想揍谁揍谁。
两名列车员狡辩道,他逃票!他不是乘客,他是小偷!
王梓明这两个人如此无赖,气炸了肺,说你们说他是小偷,他偷谁的东西了?偷的什么?没有证据你们就是污蔑!亏你俩还穿着制服,简直是衣冠禽兽!
那个长的又粗又壮的列车员咬着牙说好啊,你**敢骂我!冲上来就要动手。王梓明大义凛然,双臂一振,做好了反击的准备。这时候出来个老头挡在了位置们面前,说还有没有王法?众目睽睽你们就敢行凶?又对乘客说,把这两个人的暴行录下来,发到网上去,让大家评评理!
果然有人拿出手机和dv来。两名列车员一众怒难犯,使了个眼色,指着王梓明说好小子,有种你等着!说完,狼狈撤退了。车厢里想起一片嗷嗷的喝彩声。
这时候列车停下来,秦岭站到了。额头上流着血的民工害怕遭到报复,连句谢谢都没来得及说,慌慌张张的下车了。热闹的乘客都散了,只有王梓明还气咻咻地在凳子上坐着,双手握着拳头放在小桌上,预防着那两个家伙再叫人来报复。想到火车上是有乘警的,万一这两个列车员和乘警沆瀣一气再来找茬,就不好办了。
王梓明的此举使他成了车厢里的英雄,有好几个人过来和他攀谈,称赞他勇敢,历数铁老大的种种劣迹。说得王梓明心里热乎乎的,心想这世上到底还是好人多,到底是邪不压正啊。眼睛的余光感觉那个墨镜女人正在暗暗地打量自己,等转了脸去她,发现她又去窗外的风景了。
以为会遭到报复的,哪知道平安无事。中午王梓明故意去了餐厅,在餐厅里还碰到其中一个列车员,那人只是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王梓明慢慢放下了心。往回走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似的。猛回头,到车厢结合部有个人影一闪,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
回到车厢,发现下铺的女人不见了。床铺收拾的整整齐齐。还以为她在哪个站下车了,小桌子上,她的一袋水果还在,应该是没下车吧。等了一阵,还不见她回来,就躺到铺位上睡着了。
做了些乱七糟的梦,都是如何寻找罗汉的。再醒来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感觉列车在山洞里钻来钻去,耳朵里时紧时松。很自然地想起那句“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来”。心想这蜀国虽然山高路远,但也是人杰地灵,人才辈出之地。特别是成都,历来都是美女多的地方。可惜这次是有任务的,没工夫欣赏美女,回头找机会再来成都好好打望。
下床去洗手间,发现下铺的女人已经躺到床上了,脸上遮着杂志,也不知道是否睡着了。
晚饭也不想吃,拿出茶杯去接了开水,坐在走廊里慢慢喝着。忽然接到张晓卉的短信,问他走到哪里了。王梓明问了对面坐着的一个老伯,才知道已经到了江油了。张晓卉问,路上没什么事吧?王梓明说,没事。张晓卉说,多加小心,实在不行先撤回来。
对面坐着的老伯,就是白天站出来护着王梓明那位。他到了王梓明的英雄之举,很是钦佩,和他攀谈起来,又从包里拿出瓶竹叶青来,开了两盒罐头,热情地邀王梓明喝酒。在火车上喝酒是很有情调的,王梓明推辞一番,也就不客气了。两人喝的投机,互报了姓名和联系电话,约定有机会互相做客。那老人是成都人,从西安孙子回来的。
说着话喝着,不知不觉一瓶酒见底,王梓明也有微醺的感觉了。躺到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刚睡着一会,忽然觉得有几双手在抓他,还有人凶狠地吼着,起来,起来!猛地睁开眼,侧身一,下面站了七个身穿制服的列车员,有两个家伙一个站在小桌上,一个站在小铁梯上,抓着他的衣服要把他往下拖。
王梓明瞬间就明白过来,这些人来报复他了!妈的这些人还真有手段,白天故意不动手迷惑他,却等到夜深人静时候下手,来很有经验啊。王梓明知道自己不是这一群狼的对手,想把车厢里的其他乘客也叫醒,就大吼了一声,你们干什么!
这一声吼确实起了点作用,有好几个人都起来往这边,但到站了一片凶神恶煞的列车员,一个个都望而却步了。往下拖王梓明的正是白天的那两个打人的家伙,这时候狗仗狗势,更是横了,骂道少你妈叫唤,没人帮你,赶紧滚下来!说着,一齐动手。上铺太狭窄,车顶太低,王梓明坐都坐不起来,几双手一齐袭击他,他还真招架不住,一条大腿被人抱在怀里,死命地往下拽。小腿硌在钢管上,一阵钻心的疼,身子马上就要被硬拉下去了。
就在这时,听得扑扑几声闷响,站在高处的两个家伙哎呦哎呦惨叫着跌了下去。紧接着传来一声女人的呵斥声,你们这帮流氓,三更半夜爬到女人床上,是不是要非礼我啊!
一帮列车员们做梦都没料到半路杀出个女将,面前这个漂亮女人威风凛凛的站着,毫无惧色,一时都呆住了。被打倒的两个家伙爬起来一对方是个女的,胆子大起来,说少他狗咬耗子多管闲事,让开,我们找你上铺的算账!
女人说,找谁都不行,不能影响老娘我休息,想打架的话得先过我这一关!
一帮老爷们被一个女人拿捏着,都感觉很没面子,小声一商量,喊了声打!一齐朝女人扑上来。女人不慌不忙,两手一伸,准确地叼住了先打过来的两个拳头,猛地往里一拧,一个发力,用两肘压住了对方的肘关节,直接把那两个家伙摁在了地上。一个干净利的反手擒拿,把上铺的王梓明简直呆了。车厢里立即传出杀猪般的嚎叫声,女人手双手往前轻轻一送,被擒住的两个家伙马上来了个狗吃屎,趴到地上起不来了。女人朝这帮人冷笑道,谁还想上来试试?
女人的气势把车厢里的所有人都震住了。请王梓明喝酒的老伯这次又勇敢地站了出来,大叫着,列车员打人了!列车员打人了!两边车厢里的人都被喊醒跑了过来。列车员们事不妙,再次灰溜溜地溜走了。从头至尾,王梓明担心的乘警都没有出现。
王梓明惊魂未定,心想好险,如果不是下铺的这个女人出手相救,自己今晚肯定要被揍残废了。有心对她说声谢谢,那女人又倒头去睡了,也就罢了。只是感觉这女人的身手和气势都很熟悉。
列车在夜里两点到达了成都火车站。因为是终点站,所有的乘客都要下车,车厢里很混乱。王梓明故意磨蹭着,想和下铺的女人搭讪或者一起走,哪料那女人的动作很麻利,刚下车就不到了。
走出火车站,夜色浓重。表,离天亮还早的很。王梓明打了个出租车,让司机把他送到了近的快捷酒店,登记个房间住下了。他不知道,就在他后面,也有两个人一前一后住进了这家酒店。一个是戴着口罩的高个男人,只露着两只眼睛;一个是戴着墨镜的女人,正是在火车上出手救王梓明的那位神秘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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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王梓明在成都荷花池汽车站坐上了开往泸州的大巴。《 书.M .o纯》一路高速,走了大约三个半小时后,中午时分到了泸州。在车站匆匆买了些吃的随便吃了,又坐上了开往县区的班车。他现在必须得抓紧时间。因为根据咪咪提供的线,熊怀印已经把干掉罗汉的任务交给了恶魔霍子健,这家伙有多年的刑侦经验,诡计多端且心狠手辣,又是万川公安局有名的神枪手,对于他来说,干掉罗汉简直是小菜一碟。平原已经承诺事成之后给他洗白身份了,霍子健肯定会不惜一切手段达到目的,说不定此刻也在赶往这里的路上。王梓明很清楚目前的紧急形势,他必须赶在霍子健前面找到罗汉,所以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开往县区的班车显得拥挤多了。车内站着的坐着的,把不大的车厢塞的满满的。可能有人带了带鱼上车了,车内的鱼臭味很浓郁。有小孩大声哭闹着,妇女们在用听不懂的话哄孩子。王梓明觉得泸州的方言还挺有韵味的,一点都不难听。他靠走廊坐着,脚旁的鱼皮袋子里,装着两只鹅,车子稍微一晃那两个活物就哦哦地大叫着。王梓明干脆把座位让给了一位抱孩子的妇女,在车厢走廊里偏着脑袋站了,双手撑在座位靠背上,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压力。
车子出了市区,窗外的景色越来越好了。都说四川是天府之国,果然是名不虚传。青山绿水之间,掩映着竹林石屋,很有田园味道。越往西走,道路越是险峻,汽车在盘山公路上歇斯底里地吼叫着,王梓明真担心它爬不上去。这里的天空很蓝,险峻的半山腰处,雾茫茫的云雾里,竟然还有人家,不由得让人想起“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的诗句来。
下午五点多,到了县城。县城坐落在一个盆地里,有红军长征时候“四渡赤水”的赤水河穿城而过。这里景色优美,民风淳朴,据说是历史名城,从唐朝就开始在这里设置宣抚司了。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在这里小住上一周会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但此刻的王梓明没心思在这里逗留。一打听,石坝离此还有将近公里的路程,坐车还至少得两个多小时。{免费 .o}想住在县城明天再去石坝的,天色尚早,就又坐上了班车。这趟班车更加拥挤了,简直就像是一瓶沙丁鱼罐头。
夜幕降临时分,班车终于到了终点站。王梓明从车上下来,感觉骨头都快被挤散架了,衣服上鞋子上满是灰尘,真个是灰头土脸的。以为石坝是个小村子,出车站问了才知道,石坝是一个乡,下面还有好多个自然村。来刘小军提供的情报还是不太准确啊。王梓明望着黄昏里四周黑魆魆的大山,心想这可到哪里去找罗汉呢?
先住下再说吧。乡政府门口就有招待所,问了问,房间很便宜,但不能洗澡。王梓明奔波了整整一天,坐两次班车都没坐着位子,早就是人困马乏了,哪管它能不能洗澡?开了个房间,先把自己撂翻在床上舒舒服服地摆了个太子,可着劲舒展了下筋骨。
躺了一会,肚子咕咕的叫,才想起一整天都没好好吃饭了。楼下就有饭馆,走进去了,还算干净,就捡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有个拖着大辫子的小姑娘过来说,吃点哈?王梓明说,菜单呢,我一下。那小姑娘说,没得,你吃哈就说撒。王梓明不知道这饭店都经营什么,也不好说,就问,你们这里哪些菜吃的人多?姑娘说,烧耳肉,土豆花,炸粉条,白水蹄花都是我们的特色。王梓明一听这名字,都没听说过。来爱吃肉,就说,来一份烧耳肉吧,再要一碗米。
原来烧耳肉就是万川所说的卤肉,不过更烂一些,味道和万川的有很大的区别,比较独特,吃起来还不错。饭店生意很好,周围有好几桌客人都在大声说笑着,王梓明这才知道这边的方言是很难听懂的。
吃过饭回到房间,给张晓卉打了电话,说刘小军提供的地址不准确,要她抓紧时间再找他问个清楚。张晓卉听说他已经到了石坝,很吃惊,说你速度真快啊。王梓明说不快能行吗?说不定霍子健比我更快呢。张晓卉有些担心,说梓明,霍子健下手特狠,又是个亡命之徒,咱们和他耗不起啊。不管你这次能不能找到罗汉,保证自身安全要紧,实在不行的话你就报警好了。王梓明说放心吧,我会把握好机会的,肯定会凯旋而归。张晓卉说但愿如此吧,我这就安排人去找刘小军。
不到半个小时,张晓卉的电话又打过来了,说坏了,刘小军不见了,很可能已经不在万川了。王梓明很泄气,说这个刘小军,不辞而别,是不是我们把他吓着了?张晓卉说,很有可能。又问,梓明,石坝那么大的地方,你去哪里找罗汉?王梓明说,慢慢打听吧,现在只有碰运气了。
白天太劳累,晚上睡的很沉。一觉醒来,阳光已经把窗户照的明晃晃的了。草草洗漱一番,下楼来到小街上。招待所门口有个老太太挑着担子卖豆花和野菜包子,要了一碗豆花和两个包子,坐在小凳子上吃了起来。
吃着包子,四下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小镇。街上不时有穿着民族服装的姑娘走过,街上的店铺,也很有民族特色,这应该是个少数民族聚集区。王梓明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这里的建筑上面都插着五星红旗,这在万川是很少见的,万川是只有政府机关才搞这个。房屋的墙上还有大字的标语:爱党爱国,民族大团结万岁。
街对面也是个招待所,有个很现代的名字叫做“如家”。王梓明漫不经心地着它房顶飘扬的国旗,眼睛的余光感觉二楼窗户里面好像映着一张人脸,正在朝他这边张望,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惊了一下,赶紧又盯着去,那张脸却不见了。又观察了好大一阵子,也没见有什么异常,心想可能是自己眼花了吧。
罗汉名叫谭小罗,王梓明有心在街上打听一下,又怕打草惊蛇。这次寻找罗汉,说不定就是后一次机会了,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王梓明来之前已经在网上查询了公安部的打黑除恶举报电话,他的计划是发现罗汉后先暗中盯紧他,然后拨打当地,先把罗汉抓起来之后,再拨打公安部举报电话,把五小惨案的内幕揭发出来,只要公安部过问,影响就比较大了。不过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方案是否可行。
吃过早饭,沿街慢慢走着,心里盘算着去哪里才能找到罗汉。低着头思考着,差点撞在路边一堆水泥砖上。抬头一,原来是路边一家正在盖房,水泥砖堆在了狭窄的街道上。到这一堆的水泥砖,王梓明忽然想起刘小军说的罗汉在帮他姑父打水泥砖卖钱的事情,一下子就来了灵感。停下来仔细观察,到一个面色黝黑,五十岁左右,头上包着头巾的汉子在从手扶式拖拉机上卸砖,就靠了过去。趁他停下来擦汗的空,递了一根烟过去,说大叔,你这水泥砖是怎么卖的?
那汉子憨厚地笑着说,伸出三根指头。王梓明关心的不是价格问题,就说三块钱一块啊,不贵不贵,这砖质量蛮好的啊。汉子嘿嘿一笑,说,当然喽,我不像那些豁人的娃子,舍不得放水泥!
王梓明干脆也帮他搬着砖说,大叔,我也想买你几车砖,能不能去你家你是怎么做的?汉子说,没问题,一会你和我一起哈,很近的。
砖很快卸完了,一个个头不高的男子拿了几张钱交给了汉子,汉子就摇开了拖拉机,拍着车厢对王梓明说,上来嘛!
车厢里很脏,王梓明也顾不得许多了,麻利地跳了上去,拖拉机就突突地开走了。王梓明站在车斗上,双手扶着前方的栏杆,风吹动着头发和衣角,穿行在这充满民族情调的小街上,感觉自己很滑稽,就像电影里的一幕蒙太奇镜头。
拖拉机冒着黑烟,突突地开着,出了镇子,沿着山脚往南开。放眼望去,山坳里都是水田,太阳照在水面上明晃晃的,时不时有水牛在田边悠闲地吃草,可惜牛背上没有牧童也没有短笛。
王梓明望着眼前清的大自然,忽然想到了谭嫂。这里应该离她的家乡很近了吧?但王梓明不打算和她联系。这种事情,还是不让她提前知道好。不觉又想起了那个雨夜惊心动魄的营救,心想人的命运真的很神奇,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和一位四川女人之间发生这么一段惊险的故事。
拖拉机下了一个大坡,过了一座漫水桥,向右拐进了一个小村落。王梓明见村口电线杆上写着三个红字:石坝头。来刘小军提供的信息也没有错,可能当地人习惯把石坝头简称石坝村吧。
进了村子,村里人和开车的汉子打着招呼,都拿眼着车上的王梓明。王梓明旅途奔波,又没洗澡,身上头发上都沾着水泥,这个时候已经不像个国家干部了,像是一个很能干的小工。
拖拉机穿过村子,往南开上了一座小土包。王梓明一眼就到了刘小军所说的大核桃树,枝繁叶茂,亭亭如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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